如今,林以真只有这一点点钱,八千块,在重新找到工作以前,他只能靠这点钱生活。以真几乎是冲出了公司,虽然他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但是,还是不够快,因为那些刀子一样的话语,还是划过空气,钻进了他的耳朵:"一个男人做这种事,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啊!""平时还装出一付圣洁样子,没想到能同时应付那么多男人......"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想到自己最屈辱的样子被那么多平时朝夕相处一起工作的同事看见,以真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尊严的丧失比爱情的丧失更容易将一个人击倒。
以真一个人走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一切都是崭新的,他惊讶地发现一直光秃秃的枝条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粉绿的新芽。新芽居然是粉绿色的?长久以来一直爱伤春悲秋的以真停住脚步,仔细地看起枝头的嫩芽来。原来,最嫩的新叶刚露头的时候,叶肉厚厚的,靠近枝条的那一侧,隐隐地透出粉红。这就是新生命的颜色,那么美,那么高贵圣洁。看着那些新露头的生命,林以真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以真坐在河岸,微嫌凛冽的早春寒风吹得他有点冷。他没有在意,一阵痛过一阵的胃现在好象麻木了,虽然钝痛还在,但已经不是很明显。
河水清亮亮的,偶尔还能看见银波一闪,有小鱼在河里游过。看着那些活泼可爱的小生命,以真的嘴角浮起一丝漂亮的笑容。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成为飞鸟游鱼,亦或繁花碧树,他可再也不想再世为人了。他呢?阿远呢?不如两人一起化做那么一对小小蜂蝶,在这天地见任意飞舞......这世上,最舍不下的终究还是他啊,纵使再受万千折磨,在举身入河的那一刹那,以真的眼前还是浮现出了那张完美得让他迷恋的脸。再等等吧,三年之约,用三年的痛苦生命去换一个渺茫的机会,除此之外,以真竟觉得别无他法。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老屋,刚一上楼,以真看到两个穿制服的人。
"你是林以真吗?"
以真点了点头。
"林以真,你被捕了。"一张轻飘飘的逮捕令在以真眼前一晃,以真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眩晕。
审讯室里黑糊糊的,只有一盏灯直射着以真的眼睛。这真是林以真生命中最漫长而又戏剧性的一天,莫名其妙地被发了受辱录像,莫名其妙地被公司辞退,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抓来了这里。
以真有点后悔从河边回来的时候,没有吃晚饭。
"姓名。"一个年轻的女警官用威严的声音问道。
"林以真。"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四岁。"
"工作单位。"
"盛世......无业。"林以真忽然想到自己在今天已经被盛世辞退了。
"知道我们来找你有什么事吗?"年轻的警花刚从学校毕业,显然有点新官上任,她问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
"不知道。"以真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他受人侮辱的那些录像带会成为罪证?那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否则还有什么呢?他一贯与人为善,更不要提什么为非作歹之事了,那么这些警察找他究竟有什么事呢?
"看不出来,你长得斯斯文文,实际上却不那么老实。"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您指的什么事。"
"好,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去年十月份的一天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啊?"警花的声音颇令人玩味。
"十月......"以真的心一沉,她真的在说那件事?可是在那件事里我是完全的受害者啊!
"想起来没有?"
"有......那天晚上,我......我被人......轮暴了......"在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面前说出这样羞辱自己的字眼,以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说什么!"啪地一声,女警官将笔扔在桌上。以真被她吓得一颤,他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值得她愤怒。
"林以真!我看你是死不悔改!你今天晚上就给我在这好好反省!"女警官脸色通红地走了出去。两个警察走过来,将以真的手拷在背后,以真想问他们点什么的时候,他们却转身出去了。
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一只又空又疼的胃,以真想用手去按着,可是双手被上了背拷,转不过来。冷汗从额角倘落下来,以真感觉自己的身体要飞走了。
不知道一个人在强光下坐了多久,以真觉得头被烤得特别晕,汗不停地往下流,他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就在以真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走进来的并不是刚才的那位警花,而是一个上了几岁年纪的老警察,他先是打开了以真的手铐,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以真对面。
以真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