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走到兰寻身边蹲下,抓起木盆中的花团子放到一旁的布巾上,拿手随意揉了揉“:洗的那么干净做什么,反正明日就送到紫采殿去了。”
花团子一听,耳朵都立了起来,托着湿答答的乱毛迅速跳到兰寻手中,可怜巴巴地看着兰寻。
兰寻抬头看着安九“:主子,你看,要不带上它。”
花团子听兰寻这样说,一个劲儿地摇尾巴,舔兰寻的手指。
安九看得直皱眉,夹着花团子的毛提到一边“:你想带就带上——只一样,不许它做猫狗一样的举动。”
“:是,主子。”兰寻笑着敲敲花团子的头“:听见了吗,再这样就不要你了。”
花团子抖了抖湿毛,乖乖点头。
安九又道“:不是嫌它碍事,只是它对破空赶路有些恐惧,我带它回来那次,它吓得晕过去了。”
次日,兰寻起了个大早,侍奉安九洗漱完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狐惑散收进袖子,蛟珠和青云生的玉牌放进腰间的锦囊,又小心系好带子,捏了捏,将门关好,转过回廊,安九正在台阶下等他。
“:过来。”安九向他勾勾手指,兰寻下了台阶,瞥见花团子正缩在安九的臂弯里,见他走近,呜瞄叫着,挣扎着向他扑来,兰寻接过花团子,摸摸他的头,向安九道“:主子,可以走了。”
安九上下将他打量一番,笑道“:今日收拾地很是齐整。”
兰寻看看自己的素白衣袍,和平日哪里有什么不同,笑道“:主子是在说兰寻平日里不注重仪表?”
安九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还是穿这白色好看,头上的簪子也不错,走吧。”
他手上结印,破开虚空,搂住兰寻穿了进去。
兰寻靠在安九身上,安九的手紧搂着他的腰,这样的姿势十分暧昧,兰寻唇角勾了勾,往安九身上又靠了靠,眼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安九迟疑了一下,将手臂紧了紧。花团子缩成一团,蜷在兰寻手上,一动不动。
这样在黑暗中至少过了两个时辰,耳边忽然传来安九的声音“:我们要出去了。”他话音刚落,兰寻眼前忽然一亮,他眨了眨眼睛,周围的景色映入眼帘。
这是在一个树林子里,不远处有一条小路,几滴水珠从上面落下来——这里正在下雨。
他们没有带伞。
安九放开兰寻,兰寻正想将花团子放开,才发觉,花团子仍紧闭着双眼,四肢僵硬着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
兰寻大惊“:这是怎么了。”
安九抿唇,拿过花团子,将它放成四肢朝天的姿势,指尖升起一团凤凰火,在花团子肚子上一碰,花团子肚子上的毛立即没了一块,同时只听呜瞄地一声叫,花团子全身抖了抖,醒了。它拿前爪挠了挠没毛的那一块肚皮,悲哀地又叫了两声,抬头拿眼哀怨地看向安九,安九将他递给兰寻“:好了,走吧。”
他们出现的地方离紫薇山还有一段距离,出了树林是一条大路,两人冒着雨,沿着大路往前走。
“:主子,我没想到会下雨。”兰寻轻声道,事实上,他以为安九会直接御风到紫薇山,像安九这样的,哪里需要带什么雨伞。可安九偏要用走的。
“:无妨,雨中赶路,别有一番乐趣。”安九将羽扇甩开,摇着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路上偶有来去的行人,经过时都会多看两人几眼。
待两人走到长兴城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长兴城是离紫薇山最近的一个城池,从长兴城的东门坐马车,到紫薇山的山脚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雨仍旧飘飘洒洒地下着,兰寻在长兴城西门城脚的街边买了一把油纸伞,撑开来替安九挡雨。
“:已经全湿了,买不买都一样的。”安九甩了甩袍袖,还是站到了雨伞下面。
“:有这伞我能离主子近些。”兰寻笑道“:所以对于我还是不一样的。”
安九愣了愣,向前走去,在兰寻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微扬起,兰寻连忙赶上“:主子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嗯,前面就到了。”安九没有回头,却将脚步放慢了些。
两人停在一家书斋前,书斋的匾额上是“名山居”三个字,兰寻收起油纸伞,将伞放到门槛旁的竹筒里。
一个穿着布衣的小伙计见有客人上门,连忙迎了过来“:两位公子,里面请,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笔墨纸砚,丹青颜色。”
兰寻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室内,这书斋只有一间门面,里面却分门别类整齐码放着许多东西,安九并不看那些笔墨纸砚,直接对小伙计道“:我想买一卷贵斋出品的撒金纸。”
小伙计愣了愣,满脸堆笑道“:公子,我们这里没有您要的那种纸,您不妨看一下其他种类的纸。”
安九摇头“:你这店中没有,你们名山居的方老板有啊,你将他叫出来,我自与他说。”
小伙计想了想,向安九行了一礼“:公子请稍等,我去请掌柜的出来。”说完,回身往角门里跑,片刻功夫,一个身材臃肿,戴着纱帽的圆脸男子走了出来,将安九和兰寻迅速打量了一番,拱手道“:二位想买撒金纸?”
安九道“:不错,我想买一卷方老板手作的撒金纸。”
胖掌柜眨了眨小眼睛“:敢问公子贵姓?”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