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辩道:“那是他们功夫不佳!若是真正的大侠、大英雄,哪里会将那些小喽啰放在眼中?你看星宿宫的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外人来找星宿宫的麻烦,星宿宫只派了几个弟子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个宫主说不定正在深宫之中和姐姐一起吃山楂丸呢!”
郝伍少扶额。
少年的棱角只有时间和亲身经验才能将它们磨平。任何人的话语和劝说都只是鸿毛拂过,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也罢,当年哥哥姐姐又何尝未曾劝过自己?也不过当做耳旁风刮过,一个字也未曾收进心里去。
少年人不是听书人,一辈子是自己亲手闯出来,体验过,方可叫做人生。
郝伍少摸了摸王小虎柔顺的头发,笑道:“那我祝愿你早日成为大侠,天天能和你姐姐一起吃山楂丸。”
王小虎嬉笑了几声,转过身面对着郝伍少,向他怀里拱了拱:“小五哥,你明天劝劝那人快走罢。他再赖在这里,我怕他会看上王大丫这个臭丫头。”
郝伍少道:“你不是说你姐姐专挑样貌与家世都过的去的?你姐姐不是说那人面目邋遢,衣衫褴褛?”
王小虎闷声道:“王大丫的眼光可说不好!再说那人,仔细看看,其实还算过得去……”
郝伍少闷笑。
王小虎继续道:“去年就有个人路过我们村,那个臭丫头看他衣着华贵,容貌清秀,硬把他拉到家中来坐。结果不知怎么搞的那人就留了好几天,跟她打探了不少消息。听说那人还是从京城的皇宫里来的。”
“王大丫想金龟婿都想疯了,天天拉着我问:‘兔崽子兔崽子,你说他是皇子啊?还是皇子啊?还是皇子啊?’”
“过了五天,那人总算要走了,臭丫头居然在茶里偷偷给他下□!你说一个姑娘家哪能这么混?她还想靠龙子龙孙飞黄腾达了她!混账!”
郝伍少忍笑:“然,然后呢?”
王小虎道:“然后?然后她还把我锁在屋外!不过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郝伍少奇道:“咦?这么快?”
他听到王小虎闷笑了一阵,道:“她跟我说——”
然后学着王大丫的口气怒骂道:“操他祖宗十八代啊!活该他断子绝孙啊!狗 日的居然是个太监!!”
第三章
郝伍少因连日提心吊胆兼身体虚弱的缘故,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转醒。
他昨天半夜一直在梦中嚷着冷,王小虎无法,只得摸黑从柜子中搬了一床冬日的棉被出来替他盖上。郝伍少依旧冷得打颤,王小虎欲哭无泪,只得将他脱下的狐裘大衣也压到被子上,这才勉强过了一个晚上。
他睁开眼,王小虎早已不在屋中,午时的阳光照得屋中亮堂堂的。
郝伍少懒洋洋地爬起来,披上狐裘大衣,这才伸着懒腰出了房。
王大丫不知去了何处,王小虎被逼坐在院中读书,见郝伍少出来,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扣:“小五哥,你醒啦。”
郝伍少点点头:“大丫姐呢?”
王小虎道:“去药铺买药了——小五哥若饿了,伙房里还有豆浆和煎饼。”
郝伍少笑了笑,走到伙房,发觉豆浆被人细心地放在一锅热水中温着,心中登时腾起一股暖意。
喝完了豆浆,又咬了两口加了鸡蛋的煎饼,郝伍少便觉吃不下了。
他又走回院中:“小虎,带我去见见那位落魄大侠罢。”
王小虎正巴不得有事做可以不必读书,遂高兴地将书本一扔,领着郝伍少向屋内走,轻声道:“小五哥,记得我昨夜同你说的吗?”
郝伍少颌首:“记得,劝他离开。”
为防有什么动静吵到屋中人,王大丫将房间的木门掩上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王小虎的大脑袋从门缝中探进去,小声道:“大哥,你醒了没?”
屋中无人响应。
门被郝伍少彻底推开,两人走进屋中,俱傻了眼——空荡荡的床上,哪里还有人影?
王小虎一个箭步冲上前,望着打开的窗户拍腿哀嚎:“完了完了,他肯定想不通,独自一人闯星宿宫去了……”
郝伍少心中骤然腾起一股不安之感。他猛地拽住王小虎的胳膊,脸色发白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小虎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后院中突然响起一阵马声嘶鸣,接着是马蹄乱踏之声。
郝伍少与王小虎对视一眼,俱是变了脸色。
“我的马……”
“你的马……”
两人不及多想,转身就向后院中冲,郝伍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后院。
一人长发胡乱地绾在脑后,腰间别着从箱中翻寻出来的长剑,背对着他们跨坐在马上,手勒紧了马缰,两腿狠狠一夹马腹,那被郝伍少从星宿宫骑出来的黑马立起身子长鸣一声,即刻便要向外冲。
郝伍少乍一见那人身影,胸腔中像是被人掏去了什么,登时一空,连心也不跳了。
见那人骑马要走,他下意识地大喝道:“韩轻嗣!!”
可惜喊声淹没在马吼声中,那人不曾听见,头也不回地向外骑。
郝伍少来不及细想,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撒开两条小细腿冲上去狠狠一扑:“轻嗣!韩轻嗣!”
“嘭!!”
郝伍少连马尾也不曾摸到,大字型扑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