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下脸,目光阴郁,二话不说跃上了二楼那微晃的珠帘后面,进去一瞧,不由一手摔了手里的折扇。雅间静静幽幽,哪还有什么玉非卿啊。桌上洒了一桌子的茶水,茶杯摔在地上,完好无损。要不是那铺得厚厚的地毯,怕是早已粉身碎骨了吧!
此情此景,我想老妈子的话是□不离十,并未欺骗我。
带着满腹烦躁,我回到了映柳客栈,唤来了以左护法为首的几名罗刹门弟子。交代他们打听玉非卿的下落与动向。但三日过后,他们却毫无一丝消息。这可气坏了我。当场,我便一掌轰碎了楠木桌子,吓得众弟子胆战心惊地跪倒了一地。
此时,云小寇竟没心没肺地扬头问道:“门主,难道你还没有从玉扇公子的手中夺回《碧水春心》么?”那大眼眨得,哎,怎一个无辜了得!
我老脸一红,蓦然想起这丫那日做的好事。眸色一阴,声音低沉莫名,嘴角挂着抹浅浅的冷笑,道:“左护法,敌手异常的狡猾啊!看来,咱们得联手,一致御敌,才能将我门的至上心法夺回来。你说是不是啊?”
似是被我眼底的阴霾震慑住了,一向头脑简单的云小寇敛了那清纯的少女样,目光一凛,躬身道:“属下至死唯门主之命是从。此志不渝,至死方休!”
闻见她喊出了我罗刹门的誓词,我心里微微好受了些,点头一笑。
玉非卿,我倒要看看,你是就这样死在外面了,还是一辈子都躲在旮旯里不见天日!我陌无双可有的时间等着你!我倒要看看,你开的这青楼,被我陌无双掺上一脚是个什么结局!
咱们,走着瞧!
☆、与君辞
晓风微寒,晨光熹微。一夜未归的房间冷清至极。我破门而入,直夺卧室。将藏在箱底的五本书籍一并拿出来清点了一番,我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放入了包袱里。换好一身小小的衣服,我抱着包袱拉开门的刹那,被眼前的黑影惊了一跳。
但见夏侯白韵一身墨色锦袍,右手微抬,做敲门状,见我,凤眼微睁,脸上闪着诧异与……小小的窘迫。好半晌,他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鸢、鸢儿!”目光下移,睨着我怀里的包袱,蹙眉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盯着他瞧了良久,我忽地俏皮一笑,主动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道:“皇上,你今日有空么?”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示好,他完全乱了方寸,愣在原地,面色紧张,连连点头道:“嗯,我有空的!非常有空!”
见他这副痴恋的模样,我的心微微一痛,脸色几不可见地阴沉了几分。夏侯白韵,等你知道了我的庐山真面目,还会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这份纯然的心意么?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瞳仁,以及眼底深深的渴求与期盼,我嘴角一扬,娇笑道:“那么,你带我躲过陌无双的追杀好么?”
闻言,他修长的身形猛地一震,紧张兮兮地瞧着我,问道:“陌无双要杀你?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他的一个小秘密!”我的谎言向来是随手拈来,出口成章的。撒谎时连眼皮都不会动一下!要骗一个在皇宫里土生土长的小皇帝,那是易如反掌!果然,他不疑有他,一把执了我的手,信誓旦旦道:“鸢儿别怕,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他伤到你一根寒毛的!”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讪讪笑道:“那陌无双可是个顶尖的高手,莫说是你,就是你皇叔来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咱们还是避重就轻,逃吧!”我睁大了眼,无限期盼地望着他。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向主人讨食的狗,无辜而可怜。
愣愣地瞧着我,他似痴似怜,目光中有亮闪闪的东西在升华,耀眼至极。伸手,轻轻地抚着我的头顶,叹息一声,颔首道:“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
微笑似这清晨里柔和至极的晨风,带着丝丝凉意,钻进了人的心里,麻麻痒痒的,唤着春日里即将发芽的小草。我自惭形秽,低着头不敢再瞧他半眼。若是被他知道了他只是我躲避陌无双的棋子,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辗转半晌,我与夏侯白韵双双躲在媚儿的马车上。在出城的时候,一向宽松散漫的守卫竟然将出行的人按个查了个遍。闻着车外铿锵的铠甲摩擦声与详细的盘问,我与夏侯白韵对视一眼,不由屛住了呼吸。
马车略一摇晃,猛地停了下来,只听马车夫弱弱道:“各位官爷,小的正要送少奶奶出城省亲呢。还麻烦各位官爷通融通融,让我们通行!”
“老头闪开!莫说是你家少奶奶,就算是皇帝的老娘来了,今日也得经过我们的检查才能出城!你最好识相些,让大家都不要为难!”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下一刻,车帘噗地一把撩开,安坐在车厢内的媚儿颤声道:“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