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楞楞的站在屋前,午后的阳光炙热到让他觉得似乎就要被燃烧,变成无边的灰烬。
魍痛恨这样的自己,似乎他的存在毫无意义,甚至连面对自己的感情都要装的漫不经心,把炙热的心掩藏,狠狠地烫伤自己。
远远的旁观着心爱人的痛苦却无能为力,每次他只能面对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让自己变成一个傻子,把心疼全部压在心底,还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没有能力冲进那个弥漫着浓重惨烈气息的屋子,他能很清楚的想到那个狠厉的男人会做什么。
魍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只怕那只会是给他添麻烦吧。
风吹来淡淡的暮色带着泥土的咸腥,一丝丝的黑暗掺杂进天边如泣血一般的颜色中,混合出一种诡异的景色,娇嫩的叶被吹的飒飒作响,房间里压抑的痛吟早已经消失,传到魍耳朵里的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魍仍然笔直的站在那里,指尖捏的发青,嘴抿的很紧,眼神在昏暗中晦涩不明,如玉的面色在暗红中显得有些苍白,一袭暗色红衫似乎要像这天边的血色一样被黑暗吞噬。
粘稠静滞的空气似乎凝结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门才无声无息的被打开,雕着精致花纹的朱红色大门旋转出冷硬的弧度,一身黑衣的男人散发出夜一样嚣张的气息,精致如偶的脸上一片冰冷。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但是那人却像是看不到庭内的魍一样,目不斜视的离开,匆匆忙忙的脚步中魍能看见那人的慌乱,魍的心却猛的揪起来,慌慌张张的急奔到那个他守了一晌的房间。
腥橝味弥漫着整个屋子,魍的心揪得死紧,他看到锦绣软被下隆起的幅度,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叫呼吸都放的极其的轻,像是怕惊碎一个易破的梦。
魍跪在床角伸手去拉扯被子的时候,恐惧像是剧毒的藤蔓钻到骨子里,是的,他怕,他怕他会看到一具苍白到透明的尸体,再也不会有人在没人的时候给他一个他所奢望的微笑,他怕再也不会有谁会那样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他怕再也不会有谁用那种看似冷淡实则体贴的语调和他说话,他怕…再也不能守在他的身边……
等到绸被滑落的时候,魍觉得自己就像是度过了那撕心裂肺的生死轮又重新重组了一遍似的。
他看到幻怕疼样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苍白的身上全是凌虐过的痕迹,青青紫紫爬遍了细致如玉的身体,有的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双手死死的藏在怀里,像是被发现了就会丢掉自己的命一样,凄惨的气息刹那间像是一根淬毒的针狠狠地扎在魍心头,麻痹了他的所有神经。
魍咬紧牙,轻轻挪到幻的身边,把他蜷缩着的身体展平,否则他没有办法帮他查看身体上的伤口。
出乎意料的没有遇到任何挣扎,魍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幻放平,迟疑了刹那,他也明白了,幻已经没有力气维持自己的意愿去反抗什么了。
魍觉得自己自己做好了准备,无论看到怎样的痕迹都不会太过惊讶,但是,当魍正视幻赤裸的上身时,却连呼吸都近乎停止了。
幻的身前全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沾湿了雪白的锦锻褥面。刚刚放下去的心又陡然吊起,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魍才注意到床上地下那斑斑血污,那绝不是普通的凌虐所导致的。
“咳…咳”
低低的闷咳声从手下身体的胸膛里响起。缕缕的艳红像是春日里遭受暴雨打落的妖瑰花瓣一样从惨白的唇瓣淌落。魍急得用手去挡,却被渗湿了衣袖,本就暗红的袖口沾了血妖的刺目。
理智已经全部崩盘,魍呆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楞了几十秒被吓得脱窍的魂魄才找回自己的躯体。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回魂丹,塞进幻的嘴里。
上好的丹药入口即融,化成内力护住幻的心脉。
看着鲜血慢慢的止住,闷咳声渐停,魍几乎想哭出来,刚刚就像要失去狼的感觉近乎把他逼疯。
魍仔细的盯着狼苍白的脸色,感觉到那弱不可闻的呼吸渐渐的变得平稳,魍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用力的按压自己的胸口让紧窒的感觉消失。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燃烧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铁锈般的残暴中午夹杂着缕缕淡不可闻的甜腻,魍猛的抬头看檀木方桌上的攀龙琉璃球,暗红色的眸子暗了又暗。阴滞的表情在妖娆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魍给狼轻轻的盖上云绣薄被,准备翻身下床给他准备清洗用的水,看着那细瘦的手微微垂在床边,苍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那么清晰,看的魍一阵恍惚,什么时候那个一直强悍如斯的男人竟然瘦成这样了呢……
魍的眼神变得朦胧迷离,像是理智都消失了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向那淡色伤痕累累的唇凑去。
喜欢他,想得到他,想保护他,所以一直都默默的守护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身边纠缠着一个个的男人,明明嫉妒的心疼,却不能表现出来……
“唔”魍的头发被狠狠拉扯,那太过霸道的力气让部分轻柔的发丝断裂,带来钝钝的疼。
狠厉的回头,魍死死的瞪着那个忽然出现满脸暴戾神情的男人。
“滚!”魍暗红色的薄唇吐出嫌恶的语句。
“滚?”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拉扯着那火红发丝的手收紧,不意外的看到魍吃痛的表情,本来温润文雅的男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以为我还嫌我头顶的颜色不够青翠欲滴?”
正文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