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譬如召唤坐骑的,治疗轻伤的,在这种状况下……屁用没有。
“该死的乐道。”大巫低低骂了一句。
自从五年前那次吵架后,大安皇帝格外娴熟地以偷鸡摸狗的手段,拿走了赫连郁积存下的各种骨头,目的是为了让赫连郁安心待在星台。此刻赫连郁在内心对某人说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语,随手再次放出一道狂风,吹走夹在飘扬雪花里向他急射而来的冰刃,让冰刃打着旋儿回到他的来处。
洁白雪灵展开常人看不见的宽大双翼,返回的冰刃乳燕投林一般没入它的身躯,居高临下的雪满坡勾起嘴角,看向在疾风下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琼水。
还剩下一方未到。
“锵——”
出鞘的细长苗刀在风雪里划出一道清亮的圆弧,自上而下,如一只看准目标俯冲而下的猎鹰,向自己的目标伸出锋利脚爪。
不知何时潜伏在雪地下,连雪灵都没有发现他踪迹的侍官从雪地里一跃而起,扑向雪满坡。
雪灵挡下了这一击,雪满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宽袖向着侍官的方向一挥,白霜便从他足下迅速蔓延向侍官,然而侍官就像有如神助一般,以差之毫厘的好运气避过了袭人的寒气,他另一只手握着刀鞘,轻盈如落羽一般,向雪灵一划。
刀鞘上不起眼的花纹蓦地爆发出鲜红的光晕,如利刃遇到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劈开了雪灵。
雪灵带来的影响消失,大雪慢慢转为小雪,而雪满坡猛地回过头,看向这个他一直没怎么认真打量的年轻人。
“乐氏的燕鹰双刀流?你是——”
雪满坡接下来的话被掩盖在察觉到他破绽,指挥风灵反攻的赫连郁放出的狂风中,冰刃锋利无比,而疾驰起来的狂风比冰刃锋利千倍万倍。雪满坡在罗天万象一道上天赋平平,哪怕再加上受伤的雪灵拼命筑起冰墙保护,风刃也割破了雪满坡一身白衣,割断他如霜雪一般的白发,扯下发尾束发的金铃,并在雪满坡的脸上和其他地方留下数十道血口。
雪满坡怒喝:“赫连——!!!”
二龙山上的雪,自几日前的两次雪崩后,已经松散许多。
雪满坡怒喝的那一瞬间,仿佛在一根重重下压的细弦上落下一片羽毛,细弦会猛地绷断,而二龙山上沉积有千百年的积雪滚动着大声咆哮,都是被风刃击穿,打碎,无力凭依,只能沿着山坡滚滚而下。
才爆发出惊人好运气的侍官猝不及防,直接被雪流掩埋。
唯有雪满坡避免了这次灾难,狂奔而下的雪流自他身后分流,一半滚入滔滔琼水中,一半以比人高出两三倍的大雪球为前锋,向仓皇撤退的商人们滚去。
“乌伦!”
赫连郁惊呼。
这个时候哪里能顾上冲入风雪中会不会面对风刃加身的状况,风灵托起赫连郁的身体,带着他横渡琼水。
此处琼水宽有十多里,眼神不好的人望过去,茫茫好似海洋,风雪夜里赫连郁最多能看清五丈远,他焦急穿梭在巨浪和巨浪之间,躲避随时会倾覆的浪花。
除侍官外的其他十七个飞燕卫已经混入逃命的商人中,他们找到乌伦,对满脸苦涩不能言的全罗秋点点头,要将乌伦接过去。
然而他们伸向小少年的手却像是被无形的墙壁给隔开。
乌伦青绿色的眼眸倒映出向他倾泻而下的冰雪,耳边回响起赫连郁的话。
“要明白你的心,和它融为一体”
罗天万象之术,之所以被称为万象,是因为在不同的巫手里,它总会表现出不同的模样。
那一刻,时光轻缓流过,声势浩大的雪崩好似被一只手给生生掐没,它们被固定在扑下来的那一刻,然后放缓步调,变得比一只缠人的猫咪更温顺,柔和。几个呼吸后,一个核桃大小的雪球从凝固的山坡上滚下,滴溜滴溜滚到乌伦的脚边。
“呼——呼——”
乌伦缓慢地眨了眨眼,从骨髓里生出的疲惫和冰寒蔓延到他全身,像是陡然失去了一半的血液。小奴隶扶住要一头栽倒的他。十七个飞燕卫,全罗秋以及他那一班子下属,还有几个呼吸前还在惊慌逃命的商人们,全部一动不动,瞠目结舌看着新鲜出炉的小巫。
这是我做的?乌伦懵逼着想。
这是……他的力量?
他下意识回头望向赫连郁的方向,却看到滔天水浪之间伸出一条比双桅船还长的鱼尾,狠狠一拍,将赫连郁排拍入水中。
“舅舅——”乌伦大喊。
心口猛地一抽的少年借着罗天万象残余的力量,逃脱全罗秋的手掌,他向着琼水跑过去,不假思索就往水里跳。
在马上要触碰到浪水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大力勾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抛。
被飞燕卫们七八只手一起接住的乌伦挣扎爬起,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越过他,跑向琼水。
大安皇帝一头扎进琼水的水浪间。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不容易啊⊙▽⊙
☆、反派都替相方给我表白
风灵在水中撑开一个气泡,把大巫笼罩起来,赫连郁看到气泡的边缘悄然爬上一层雪白的冰霜,虽然它无数次地迫于水的力量而碎开,但显然只要有机会,它就会再次冒出来。
水中的寒冷非比寻常,胸口火玉带来的温暖被迫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赫连郁无言抽出腰间兽骨打磨的短刀,指尖沿血槽慢慢滑动,刀刃光滑如镜,倒映出他充斥杀意的眼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