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骄男看他这模样实在有趣,便又拉着他到炕上,又给他说起故事来,虽他也不知道很多,却能对景编起来,又说:「你知道江洲原是乐坊胜地,有个好乐坊,叫一诺居,那儿原有个极fēng_liú俊美的教习,平日别的不爱,竟只穿红的、戴金的。」傅天略却说:「你倒是胡说!」伏骄男却板着他那颇能骗人的脸,说道:「并不是假的,你且听下去,这原是我游历的见闻。」傅天略倒是半信半疑。伏骄男又说:「我原不太记得这事了,只是今天对景。那原也是一样的,好好的,月亮那样的皎洁,天上也没什么乌云的,突然便下起了雪来,初时是撒盐一样的,后来竟越来越重,又夹着狂风,叫人寸步难行,不过一刻钟,竟就积起了一层雪在地上及瓦檐上。很是奇怪。」傅天略也留神听了起来。伏骄男又继续说道:「那个教习正在客人处吃了酒出来,身上热,初时也不觉,只是越走越觉得身上凉浸浸的,抬头看,这天上的月亮,竟还是惨白惨白的,四周都是飞雪风动的,他很觉害怕,原来跟着他的一个童子,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傅天略听得越发入神,说道:「怕是天黑走丢了也未可知。」伏骄男便道:「哪里是呢?那月色那么明亮,不太黑呢,他极目望去,竟能看见一个白衣的女子站在不远处,似与他招手。」傅天略听了,便说:「你又编什么吓我。」伏骄男说道:「不是呢,那女子仿佛认得他,叫他过来,他便走了过去,也不过走了十几步,便『噗通』一声的跌进了水里,他睁眼一看,原来那女子竟是飘在了水上,只是大雪迷眼,他看不真,跌在了湖畔。还好近岸,他尚能回去,不想却被女子抱住了脚,只死死要将他扯进湖里。他吓得不轻,又问道『怎么非要是我』,那女的说『原是茫茫白雪里大红显眼,自然是找穿红的容易』。」傅天略听了,知道分明是编排他的,气得很,便骂了他两句,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害怕,越发不敢回去了。
伏骄男又多取了几条被子,铺好了炕,只说:「虽然这里炭火不热,但炕还是热的,你睡这儿不会冷着。」傅天略却说:「那你睡哪儿?」伏骄男便道:「我在书房那美人榻上卧一晚就好。」傅天略却道:「你倒不怕冷。」伏骄男便道:「我自然不怕。」傅天略见他胡乱卷了铺盖就走,便笑道:「你不怕冷,倒是怕我。这样匆匆的,大约是怕我吃了你。」伏骄男也不在意,拿了被盖走到帘边,却又住了步,说:「难道你又不怕是我吃了你?」说完,未得傅天略的回应,伏骄男便打了帘子走了。傅天略得了这句话,竟被刚那个鬼故事更叫他难寐。
傅天浪那儿何尝不是,他侧卧床上,却觉背后一温热的身躯贴近,犹似有火在烤他一般。小王爷以『不喜男仆守夜』为由,已打发了各个侍奉的人,连云枕也回房歇息了,现只有他们两个共眠在这暗室之内。小王爷又在傅天浪的颈脖间呼吸,吹气过得傅天浪浑身发痒。半晌,傅天浪耳边又听见小王爷说:「傅卿是不是无心睡眠?」傅天浪便道:「小王爷说笑了,我正要睡着。」小王爷说:「你我幼时,私底下你从不叫我小王爷。」傅天浪却道:「小时候不懂事,乱了尊卑,如今哪里敢?」
外头的风声,似幽魂的呼吸,扑在窗屉上,又默了下来,且听到耳边,小王爷幽幽道:「我知道傅卿的心。」听了这句话,傅天浪一时间似电击雷鸣,又昏昏然的,过了半晌回过神,几乎滴下泪来。小王爷说了那话,却觉傅天浪的身顿时僵得跟冰一样,也不知他心里什么想法,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便试探着伸手从后面抱他,傅天浪略一挣动,却又抵不过,只好由他了。小王爷不觉暗喜,又轻咬了他那珠玉一般的耳垂,傅天浪也是极怕的闪了身,却也没叫嚷,小王爷喜不自胜,只满口说:「傅卿就是我的心。」傅天浪一时没了主意。
他思绪正乱着时,小王爷已探了手进内,细细拨弄,拂他心内琴弦三两遭。傅天浪素不通人事,不堪他的三撩两拨,只是暗暗喘息,随他行动起来。彼此除了衣物,傅天浪认自己身形消瘦,颇觉自惭,却又见素习骑射的小王爷,那身姿雄健,更是自惭形秽了。然小王爷却以病梅疏美为上,认为傅天浪万分优美。彼此肌肤摩挲,别有一番fēng_liú,且喜小王爷得偿所愿,见平日傅天浪那样清冷,现在却眼眶凝泪,满口告饶起来,小王爷哪里肯理,只伏在他的身上,说道:「我的命都依傅卿,唯独这个,断不能轻易放了你。」傅天浪心里也说不得,到底是想他放了,还是不放,这浮浮沉沉拉拉扯扯的yù_wàng,让一贯孤清的天浪心神不定、踌躇难分。小王爷倒不似平日儒雅,只一味贲张着、耸动着,脸上都是狩猎的神色,彼此双手紧握,好迎一波一波的风浪。
云雨既歇,傅天浪又有些后悔,只怕以后不知如何自处。那小王爷却十分欢喜,如获至宝,对傅天浪更为爱惜,总要搂抱他,又舍不得回王府,一时又说昏话,满口说要接傅天浪至王府,不要分离。傅天浪却板起脸说:「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