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到达极限,明黄的广袖一挥,封玄奕倏地起身,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自那夜不欢而散之後连续五日,封玄奕再没有出现在揽月宫中,汤药一天三顿不离口,凝轩苦著一张脸,在这古代自己什麽都可以渐渐接受,却惟独这中药,每次喝完之後总会有种死过一次的感觉,凝轩知道,定是因为那日突如其来的刺痛,所以也没多做挣扎。
“主子可得好好调养身子啊,”欲语还休,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凝轩的神色,斟词酌句的说著,“这几日皇上可没少来后宫,只是却没来咱们揽月宫,主子可得上心啊。”
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皇上,只是这後宫不知各宫的主子盼,连著奴才们也跟著“日思夜想”。
“有你替我这麽盼著不就行了。”下身的裂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依旧隐隐作痛却也算是行动自如,坐在紫檀椅上,铺著绵软的金丝软垫,凝轩怡然自得的喝著茶,眼眸一抬,如鹅毛般瞥了小德子一眼。
小德子如受惊的鸵鸟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小鸡啄米般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请主子明鉴。”
“启禀主子,韩侍求见。”宫人的禀报驱散了屋内风雨欲来的气压。
“韩侍……”凝轩敛眉,喃喃自语。
向来机敏的小德子闻到了转机的味道,急忙停下了自残般的磕头,将功补过道:“韩选侍是皇上登基时册封的后妃,居於永和宫西偏殿,选侍是位阶正四品,公子名讳为韩瑞风。”
“韩瑞风……”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人的信息,却是无果。
仿佛看出了凝轩的疏离和拒绝,小德子急忙又说道:“公子不妨见见,也算打个照面,後宫嫔妃本应每日向中宫皇后娘娘请安,只是因为自册封起公子一直病著无法前往,好在皇後娘娘仁慈没有怪罪,如今这位韩选侍亲自上门了,主子若是再拒之门外恐怕会图惹留言纷争,引起风波不断。”
“那就宣吧,我在正殿中厅见他。”
虽说不屑这后妃的明争暗斗,只为那颗被皇权分割成无数块的“真心”,只要思及凝轩就不禁苦笑,争斗是因为有所求,却也并非无欲无求便可置身事外全身而退,只要身在後宫之中,权利和yù_wàng的漩涡就由不得你愿与不愿,不愿做这殃及的池鱼,就得劳心费神周旋其中。
五日,等来的不是封玄奕,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其震撼程度足以让凝轩乱了阵脚。
眼前被众人簇拥、衣著华丽名贵款款走入的,不是当初一同被卖入荣亲王府甘苦与共的墨棋又是谁?!
“墨……”棋字还没出口,就被韩瑞风毕恭毕敬的请安行礼打断。
“微臣见过贤杰纡,贤杰纡万福金安。”跟随韩瑞风而来的一众奴才也纷纷下跪行礼。
韩瑞风……韩选侍……墨棋……
一时间有太多的东西一闪即逝,凝轩来不及捕捉,来不及看清,更来不及弄不明白,前一秒还与自己称兄道弟肝胆相照的兄弟、哥们儿,此刻却是眼前众人簇拥华贵美丽身份尊贵的後妃之一,不过短短半年有馀,荣王府乃至整个华朝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明明身在其中自己却看不明白。
挥退众人,殿内只剩下凝轩和韩瑞风两人,四目相对,凝轩依旧没有回过神来:“韩……瑞风?”
“是。”韩瑞风微笑,温和无害,目光如水,沈静稳重,一如当初沈默寡言的墨棋,无论自己和青竹闹成什麽样子都一副懒得搀和避之不及的模样,却等两人难舍难分两败俱伤时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句话,决定性的一家欢喜一家愁。
“墨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