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风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他神情自若地拿起装着黄瓜块的碗:“你不喜欢黄瓜块的话,我把它再切小一点?”
“千万别,不小心切到手指的话,还不得把工伤责任算我头上?”
何在风想了下:“我倒挺希望让你就此负责一辈子的。”
林钝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一方面,他忍不住被何在风这种奇妙的,按兵不动般境界的深情所感动,另一方面,他又极其痛恨对方这明显与自己意志为敌的行为方式。
为了明确自己立场,林钝申明:“我能力有限,没法对你负责一辈子。”
何在风神情不变地流利接口:“剩下的那些时间,就由我来对你负责。”
“……何在风,你以前也那么能说会道的吗?”
林钝觉得自己简直看走眼了,他从来不认为何在风具有一颗追求正直的心,只是,对方高傲到不屑使用任何小手段,于是,自然成了一个正直的人。但没想到,一个正直的人撩起人来也可以那么……怎么说好呢?差不多就是,比“寡廉鲜耻”低那么一点点,比“甜言蜜语”高那么一点点。
明显的焦味在这时传来。何在风回身先去关煤气灶。林钝终于想起放下手中的花瓶,他走到窗边把半掩的窗户完全打开,顺便开启抽油烟机:“我猜你的菜谱没教你,在炒菜的时候,首先不是打开煤气,而是打开抽油烟机。”
“事实上,我知道应该打开抽油烟机。”何在风说。
林钝看不出这个人居然还挺嘴硬,他斜睨过去:“那你怎么不开?”
何在风面不改色地回答:“因为我不会开抽油烟机。”
林钝严重怀疑何在风故意卖了个萌,但还是忍不住乐了,“这你都不会?按个开关的事啊!”
何在风目光深邃地默默凝视片刻林钝,最终他说:“是啊,我这都不会,没有你怎么行。”
林钝慢慢收敛笑容。
他觉得自己比自以为的要软弱,但似乎又比自以为的要坚定,因为,无论何在风怎么说,他都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未来里有何在风的存在。
“但你知道吗?”林钝努力放缓语气,这不是在放狠话,他只是想要坦诚面对对方,“何在风,没有你我能行。”
何在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仅仅是静静注视林钝。“我知道。”他平静地回答,随即转身,继续投入到他的烹饪练习中。首先,他拿起了一根黄瓜。他切得很仔细,也可能是学习能力强,他的进步很大,所以,这一次差不多真切成了丁状。
林钝告诉自己离开厨房,他另有鉴赏帅哥的工作要继续,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前还是选择了开了口。
“你知道吗?我五六岁的时候就挺擅长在厨房打下手了,因为我总是很乖地帮妈妈的忙。通常我妈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只有一次,我遇到了难题。那天妈妈拿着一根胡萝卜告诉我去切成肉丁。”
何在风抬头看了林钝一眼:“胡萝卜没法切成肉丁。”
这一笑点被那么说出来都变得不好笑了,林钝郁闷地想了好半天。
“……我没法和没有幽默感的人一同愉快地玩耍。”
亏他还特地想出一个笑话来,想要稍稍安慰一下对方。林钝决定回自己的卧室去。不过,他注意到自己饿了。填饱肚子的时候,人总是比较容易愉快。林钝回头:“我准备叫外卖了,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