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你一人?”商杓的峨眉刺尖端在一处雪地轻轻一探。
白玉堂寻着间隙就欲挺剑而出,不料展昭这次出其顽固,一个抢扑就夺走他手中之剑。手下用了些力,低声道:“别用内力,不然前功尽弃的。你不在乎我可要哭天抢地了。”
“小弟弟?”
前功尽弃?近在咫尺的脸能辨识出面额上每一丝尘埃,白玉堂翻个白眼,手指一松任由铁剑被展昭夺走。提了提声音,方道:“嗯嗯,洞里好黑。姐姐还要多久才能进来?”
商杓聚气凝神,脚跟为轴右转半圈,手腕翻转横裹,借全身之力一刺而下。白雪飞溅,整座山峦轰隆作响。惊雷入地,气势恢宏。
“师父说此阵为天阴之府。”
商杓回眸示意孙魁莫要轻举妄动,这才将峨眉刺攥得紧了些,螓首上一对蛾眉微微拧起。“小弟弟,你知道这阵法?”
白玉堂对不可置信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不过瘾的展昭视而不见,兀自道:“山之阴面,艮八作阴,此为初阴。洛书九宫,六八为足,俯瞰山岳此处恰位六足之位。阳以九为极,阴奉六为尊,此为二阴。阴遁九局,开生门,冲星丁奇,太阴之局为用阴。这些都是师父告诉我的,不过他说我就算全盘知晓也无用,总而言之破不了。”
商杓听得仔细,那悻悻语气实打实一赌气孩童。猜忌之心又淡了几分,柔荑素手在被峨眉刺敲出的小凹轻轻一抚。“小弟弟,你只须说如何破阵。”
“牝牡四卦,以为橐龠,覆冒阴阳之道。这天阴之府须得以阴进来破解,用阴身,叩yīn_mén,走阴位。沾不得阳。”白玉堂将奇门遁甲参同易经学说信手拈来,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娓娓道来,招摇撞骗得理直气壮六亲不认。展昭爱不释手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带着满手好闻温热的气息一个腾跃掠到高处。
人体向来阴阳调和,而北斗双侣走得却是纯阴纯阳的修行轨迹。商杓女子修阴身,孙魁男子修阳身。用阴身不得沾阳,这是摆明了只能商杓一人入内而孙魁只得远远看着。
商杓迟疑片刻,仔细揣摩轻重进退。此番阴山教派出几十路高手各司其职,那些有所威胁的人都被拖住,想来不会有大的失算。打定主意,商杓冲孙魁道:“魁哥,你在湖边就好。发生了什么也别过来。”她声音本脆,提了调愈发如珠玉落盘清晰无比,一字不落传入洞内。
如此正中下怀,洞内两初生牛犊摩拳擦掌,只等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沉寂的峨眉刺在商杓控制下蓦然聚力,锐利尖端横空轻跃横斜勾画。真气从脚踝而起,以侧转前俯传至峨眉双刺。一招虹铃暗法又快又准,不留余力倾洒挥出。
展昭恰在此时挪动机关,伴着隆隆声响,冰雪白雾逐渐退散。峨眉刺的劲道尽数打在石门上,那扇以万年玄铁为核千年岩石为壳的门毫发无损。落灰尘土冰雪纷纷而落,蟾蜍洞穴重见天日。
洞内昏暗不明,展昭和白玉堂是习惯了,商杓却在一瞬间目不能视。她两手分横峨眉刺,寸寸步履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探入洞穴。双足错落,双手交横,耳听四面眼光八方,封住全身上下每一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