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完药膏,展昭顺势刮了一下白玉堂的小鼻子。满足地看着小家伙皱了皱鼻子,展昭把塞子重又塞好,这才浅笑道:“不错,领悟得挺快。”
哪想得小家伙忽而一把抓住展昭的手不松开,眼珠子贼溜溜转上一转,笑嘻嘻道:“那……猫儿到了爷爷手里,算不算是爷爷的了。”小手在展昭指尖处扒得很紧,恨不得抓出个独属于他的窟窿来。
展昭不动声色一记灵蛇入海,招式未老紧接着施展反手擒拿,这便在不知不觉间反客为主擒住了白玉堂的手,“人哪能和物一概而论,再者,算是又能如何?”
白玉堂欠了欠手指和展昭牵得更紧,乐滋滋道:“如此,想找你玩儿就招来,嫌你吵就赶走。若是有人和猫儿过不去,爷爷便去给猫儿撑腰。”
到底是谁给谁撑腰啊,展昭忍俊不禁,这颗小脑袋里成天装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你一言我一句这般在茫茫雪野里走着,不多时已然穿过林间来到居所茅屋附近。展昭领着小家伙绕过先头几间屋,指着偏后方的一间道:“记好了,往后玉堂便住在此处。”
白玉堂甩了甩手欲蹦踏上前,然展昭的手哪是那么容易挣开的。
用力恰到好处,既不至于磕疼了他也不让他跑开,展昭把人拉回到身旁。瞅瞅上头抹过药膏的痕迹,女子爱颜这药膏颇为有效,掌印消褪了大半。“天鸾弟子繁多难免鱼龙混杂,日后出了任何事都可来寻我。当然,想我了也行。”
“嘁,谁要想你,”白玉堂迅速抬起手在展昭脸上戳了一下,以报展昭刮他鼻子的仇。一击得手,笑吟吟道:“记好了,猫儿被人欺负了就来找爷爷。”无论是口头上还是手头上都要斤斤计较,不让却分毫。
展昭叩了叩门扉,里头立刻传出一个嘹亮大嗓门,宛若铜锣声响,“来啦——”吱呀一声开启柴扉,来人粗眉方目青布头巾,见到外头景象不由跳将着就欲扑上来,“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展昭侧退半部,微微一笑道:“赵虎,给你送来个小师弟,可要好好照顾着。”
“在哪呢在哪呢?”赵虎啪嗒将门扉推到最大,未着外套便走出来,“大师兄放心,咱赵虎是啥人,定然不会让小师弟受委屈。大师兄你也知道俺对你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吩咐的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噗嗤轻笑,白玉堂眉眼弯弯望展昭。
天鸾一脉不分年龄只按入门先后互称,赵虎与展昭相差不多的年纪,而入门时间却晚了好些年,因此入门那一刻便已屡屡听闻大师兄的英雄事迹。此刻见着展昭身旁粉雕玉琢白玉般的小家伙,赵虎忍不住嚷,“哇,这就是小师弟吗。好可爱,白面团子似的!”
展昭眼疾手快一掌把赵虎按回屋里,一边又拽住气鼓鼓的小家伙进门,脚下一勾便顺势将门扉掩上。一个还在目不转睛盯着白玉堂看,思忖着若是在脸上捏一下再放开会不会和面团一样弹起来。另一个龇牙咧嘴怒目和展昭对视,大有快放手爷爷要教训这个愣子,再不放手连你一块儿收拾的架势。展昭轻轻咳一声,对赵虎道:“小师弟姓白,小名玉堂,明日早课与你一样,巳时去木焦院。”
拍了拍胸脯,赵虎道:“放心吧大师兄,日后小师弟的事就是俺赵虎的事。谁敢动他,先问问俺赵虎再说。”
雄赳赳气昂昂,这番态势把白玉堂逗得直乐,毕竟是小孩,先前关于白面团子结下的梁子立刻便烟消云散。小家伙眉眼一扬唇齿轻动,清灵灵唤道:“师兄好。”
展昭有十足的把握这是□□裸的挑衅,怎的叫赵虎一声师兄如此容易,唤自家一声师兄比登天还难。师弟不仁师兄不能不义,要以德报怨以理服人,展昭指着赵虎对白玉堂道:“赵虎师兄,玉堂明日把他跟紧了。”
“小师弟,俺拜的端木师傅,你跟着哪个师傅?”一声师兄颇为受用,赵虎一面手忙脚乱收拾堆满了衣物的卧榻一面问。
“坏女人,”白玉堂双手成环绕于胸前,下颌一抬就将不屑一顾的倨傲淋漓尽致展现。
赵虎尚在发愣,展昭无奈一笑道:“是风师傅。”
“哎呀,那风师傅可凶嘞,听说动不动就要罚上个三五倍的。惨了惨了,小师弟怎么跟了风师傅,这样细皮嫩肉的……”赵虎自言自语呢喃,嗓音还带着浓浓孩童稚音,却已有大漠的粗犷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