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恢复成了那个躲在壳里的南宫朔兮了。
司命炀凝视着她,想要说些什么,目光逡巡过她挂着微笑的脸,却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
她知道,她的内心燃烧着岩浆一样的火焰,太过炙热,太过滚烫,一寸寸在她心海里燃烧,折磨得她辗转思服,所以当那火焰瞬间爆发的时刻,便足以将她毁灭,将她信仰的世界毁灭。
“尊敬的乘客,您所乘坐的……”
列车播音员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流转在车厢里,南宫朔兮看了看窗外熟悉的景色,调皮孩子一样,隔着桌子抓着司命炀的袖子,拉着她兴奋的笑,“快到了快到了!”
暗夜赋予她的妩媚在瞬间变为稚子的纯真,司命炀紧紧盯着她兴奋的脸,嘴角也慢慢的弯起。南宫朔兮转头,便看见她飞雪里红梅初绽的微笑,不自觉的,她拉过她的右手,弯起自己的无名指,绕过她的,再紧紧勾住。司命炀不解其意,歪了歪头,表达她的疑惑。
周围的人或在吵吵嚷嚷的打牌,或拿了手机在手里玩的专注,没人注意到她们的这个小举动。
“结婚都是要戴婚戒的,但是我身边现在没有婚戒,所以我就把我的无名指当成是戒指——”南宫朔兮笑着跟她解释,与她交/缠的无名指动了动,看她新奇专注的模样,屏住气息,问,“司命炀,我们结婚好不好?”
司命炀被她的问话吓住了,眼神从她们缠在一起的手指转到她的脸上,却发现她的明亮的眼睛闪闪烁烁的已经有了泪花,晶莹剔透。
没有父母媒人,没有教堂豪车,没有婚戒,甚至没有见证人。就在这辆行驶的火车上,天地为证,彼此笑颜相对,交换一生,好不好?
第58章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自己身披婚纱的模样。
送亲的豪车一辆接着一辆,黑色的车身,里面满满的载着她的亲朋好友,各个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脸上却显出自己心里关不住的那一丝嫉妒,她们拍着手笑着,跟着送亲的队伍,那么长,最好有十里的影子,一路鞭炮齐鸣,礼花瞬放,在夹道看热闹的人群的艳羡下,她坐着铺满了玫瑰花馥郁芬芳的婚车,头上戴着坠了绿宝石的网状婚纱,笑着去往她未来的夫家。
她漾着波纹的梦,在这简陋的火车上,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荒唐可笑,否则坐在她对面的司命炀在听见她的这个耗尽了她所有疯狂决心的提议后,又怎么会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不作回应?
面对她自以为的浪漫,司命炀却并不表态,她在等,等她自乱阵脚。她所了解的南宫朔兮,是一个想法很快,却总是做不到的人,所以在听见这样一句约定终身一样的话,司命炀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却是实打实的害怕和怀疑。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都是骗局,那么就不要上当。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她谴责自己良心做出的补偿,那么就应该明白,她定会在某一个未知的时候,将这个约定收回。
从一开始,要在一起的也是她,要结束的也是她,而她不过是她在悲伤无助时的安慰,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哈哈,我逗你的呢,别这么严肃的看着我。”果然,南宫朔兮退缩了,她躲闪着眼神,有些着慌地扫了一眼四周,收回了勾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转向车窗外,看看路边多了房子和人烟,笑道,“快要到了呢。”
司命炀紧盯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也转头看向窗外。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这一场知道结局的旅途,起初,司命炀就不对它抱有任何的期待。
这辆火车并不直达小镇,要想回到南宫朔兮的家,还需要从火车站转车去汽车站,坐上五六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才能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