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京极彦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不禁有些感慨,“人类的生命真是短暂啊……”尤其是如夏目玲子这样灵力强大的人类,如果没有很好的疏导方法,极有可能英年早逝。
“你现在可也是个人类。”奴良滑瓢叹道,“听说那本友人帐现在在她的孙子手里,那小子还不到十岁,当真可怜哟!”
京极彦哼笑:“别偷看我,怎么,有人求到你这里了?”
奴良滑瓢摸摸鼻子,道:“我手底下有好几个受过她的恩惠,现在偷偷跟着保护她的孙子,不过想要友人帐的势力太多了,所以……”
京极彦眯着眼看了他半晌,昂起下巴道:“把那孩子带过来让我看看。”
奴良滑瓢松了口气,京极彦这么说就表明他同意收留夏目玲子的孙子了,最起码是暂时收留。
如他所说,想要友人帐的势力太多太多,奴良组可以有几个妖怪出于私情帮助那个小鬼,却不能收留他,否则等待奴良组的就是各方层出不叠的群起而攻。
唯一能够庇佑那小鬼的,只有京极彦,这位出了名从心所欲不讲理的暴君,曾经倒提长锋杀的天昏地暗,赫赫威名可止小儿夜啼,对于敢伸到自己地盘上的爪子向来是剁干净顺便再株连九族,哪怕转世成了普通病弱人类也愣是十几年没有任何妖怪或者人类有胆子对他动手。
当年被一剑挑了老巢的记忆太过悲惨,真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头顶漆黑的天幕之上繁星渐隐,从边际刷上一层银白,又有翠绿衣衫的貌美宫娥鱼贯而来,恭谨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捧着沉香木托盘,上面素净的白瓷小碗中盛着醒酒汤药。
喝完汤药,第三批宫娥穿天青色衣裙,捧着黄金小盆漱口浓茶以及丝绸锦帕侍奉二人漱口洁面,京极彦把沾湿的锦帕扔进小盆里,“天快亮了,我们该走了。”
说话间银色波澜又起,如同从水面再次回到水底,瞬间憋闷得让奴良滑瓢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京极彦回头看向逐渐虚幻的白玉台,福身行礼的宫娥身姿窈窕,容貌娇媚各有千秋,但是都带着一模一样的微笑,福身的角度亦是如同测量过的相同,就连眼睛里崇拜温顺的光彩,都别无二致。
京极彦冷笑一声,白玉台骤然崩垮,眼前浮现出自己卧室里洛可可式纤巧繁琐的装饰。
奴良滑瓢肩头站着一只娇小的妖怪,长着乌鸦的脑袋显得十分可爱,看到京极彦便飞到地上,微微躬身道:“感激您对总大将的招待,闯进您家中的人类已经被尽数捕获。”
“乌鸦天狗……”京极彦摸着下巴看了他好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金光灿灿的丹药丢进了天狗嘴里,“赏你的。”
丹药入口即化,乌鸦天狗被过强的药性呛得翻白眼,被奴良滑瓢一把捞在怀里正准备回头道谢,才发现小少爷早就裹着被子闭起眼睛准备睡觉了,完全没有任何要送客人离开的意识。
长叹一口气,奴良滑瓢从窗户中跃出,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要不改天让鲤伴把陆生抱来给小少爷玩玩吧。”某老妖怪喃喃自语道,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刚满月的孙子会被京极彦玩死。
第6章
奴良滑瓢来访带来的强烈妖气让整个京极大宅里的某些东西连头都不敢冒,京极彦满足地睡到快中午才缓缓苏醒,慢悠悠换好衣服,不紧不慢地吃完中饭,正好来接他的人也到了。
织田靖彦习以为常地被小少爷用挑剔而嫌弃的目光从头打量到脚,淡定俯身道:“少爷,请!”他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围巾口罩等物准备给京极彦戴上。
京极彦皱眉忍耐织田靖彦不怎么细致的服务,问道:“你没有跟宫崎耀司说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说是说了,不过总长大人向来比较固执您也是知道的。”织田靖彦把口罩给他戴好,自动放弃了提醒他不应该直呼总长的姓名。
——小少爷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亲热的叫一个人而不是直呼其名,那就是他被那个人彻底惹怒心里算计着要怎么把人弄死的情况下。上次喊伊藤忍哥哥,扭头拎着鞭子把人抽得在医院住了一周,再上一次喊藤堂家的小姐静姐姐,半年内让藤堂家的资产缩水了一半把人丢去了国外不敢回来。
叫得越亲热,死得就越快。
“而且您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虽然哮喘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但还是小心为妙,总长吩咐我为您拿了新的药也请您记得吃,胃病需要长时间调理,还有……”
“闭嘴!”京极彦打断了织田靖彦一板一眼的嘱托,越过他往门外走去。
织田靖彦不再说话,低头跟着京极彦后头,他知道小少爷虽然语气不好但一定把话听进去了,只要是真心实意为了他好的劝诫,小少爷都会冷着脸不耐烦的做上一段时间,要他少吃生冷,他就戒掉了自己最喜欢的刨冰,要他跟同学好好相处,他也就去上了学。
虽然脾气差,但是小少爷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和雅子夫人一样温柔的人啊。
来接京极彦一如既往的是一长串车队,前两辆开道,后两辆断后,左右各一辆护卫,七辆车型号颜色分毫不差,就连车牌也只差了极相似的一位。
每辆车三个保镖,皆是一身煞气,京极彦那辆主车里织田靖彦坐前排,后边一左一右两个彪形大汉,坐得端端正正脊背笔挺。
于是京极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