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别不开心了,吃个葡萄?”被瞟的某人笑嘻嘻将一颗剥了一半的葡萄递到她嘴边,奈何没被搭理,只好自己吃了。
“叔父他们也是为南疆着想,你身为族长就多担待点!”
“你现在滚回去我什么都愿意担待!”黎鸾心说,继续不搭理他。
二十岁上下的大少年抿嘴一笑,把手上的葡萄汁随手一抹,松松肩膀,自言自语:“终于到虞都了,嘿嘿,美人儿们,我来……哎!”他坐了个屁股蹲,不满地看她:“干嘛?”
“老实呆着!”她没好气地说。
“吃醋?”少年又恢复笑眯眯的表情,“你陪我睡觉我就不找别人。”
黎鸾:“……”真想弄死他。
似乎都挺会掐时间的,酒楼雅间里,抱着只小猫的姬远目视车队经过,低头挠小猫下巴,习惯性地勾起唇角,生平第一次那么关注时间的流逝。
“笃笃。”
“请进。”
一脸莫名其妙推门进来的容古看到姬远后愣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你没进错门,是我找的你。”姬远道,“坐。”
容古满眼提防地坐下,冷冷地问:“有什么事?”
“你姓‘容’”姬远说。
容古绷得紧紧的心反复琢磨这三个字,没思考出什么意味来,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他。
“虞毕出的爷爷也姓‘容’。”他补全后半句话,情不自禁笑了一下,“我好奇去查了一下,发现你们竟然是亲戚,你说巧不巧?”
平白无故成为皇亲国戚的容古没有丝毫喜悦,口气依旧憋得硬邦邦的,“我祖母确实有过一个哥哥,但已经从族谱中除名了,与我容家没有任何关系。”
“嗯,对。老一辈的人都在地底下团圆了,再拿出来说事也不好。”他不以为意地道:“其实我前几日和令尊谈过一次,关于考虑与顾家合力为朝廷建厂的事。”
这个问题容古想也不想就知道,他爹一定是拒绝的。
容家的生意场不大,属于历代积累型。他爹更是容家历代家主的代表——喜欢稳妥,不愿意承担风险,所以他更愿意让容古入朝为官,而不是继承家业。
他本来还在忐忑姬远究竟因为什么突然找他,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松了口气。
“姬公子,容家比不得顾家,承担不起那么多不定的风险因素。而且我爹决定的事旁人更改不得,你怕是找错人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姬远抬起脸,一点也看不出为难,“建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顾家只是个开头,有了一个好的领头羊,以后自然会有更多更多的商贾参与进来。再说,什么叫‘不定的风险因素’,现在这只是未成形态的大势所趋而已。”
容古并不打算理会他冠冕堂皇的游说之词,他心意本不在此。
“容公子,你看你名字的意思——虽然是荣古陋今,但哪一个年轻人心甘情愿永远捆绑在过去?向前看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这句话听一遍听就让人觉得不知天高地厚,他姬远不过比自己大了四五岁,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他?
他蓦地想到另一层面的东西,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姬远是……知道了什么?
正被人猜测想法的姬远一本正经地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毕竟老一辈的人盐吃的比我们饭还多,不能随意揣度意思。”
容古的心绪并没有随他这一句插科打诨的话落下去,他所知道的姬远多来自外界的评价,基本都是会做人好相处浅薄无威胁之类的。但那么一个会做人的人怎么会浅薄呢?他又凭什么让虞歏念念不忘?
姬远低头,看到楼下小五到了,起身告辞。
“还请容公子向令尊转告一下,固步自封终究不是长远之策,等有一天街上的人们都换上奇装异服,一仍旧贯的人才是真正的异类。”
容古不发一言,甚至没目送他离开。
革故鼎新自然是对的,许多王朝都覆灭与因循守旧,作为无数前人的后辈怎会不知?
所以……虞歏也已经是覆灭的历史了啊……
姬远出酒楼,坏心思地连账都没结。小五往上看了眼,又瞧姬远,有些鄙夷的眼神,“人家公子哥出门都带把扇子,你怎么抱只猫出来溜达?”
“……”姬远:“大冬天玩什么扇子,抱只猫多暖和,不信你抱抱。”
小五躲开,她最烦猫狗,从来不碰。
“去哪儿?”她问。
“驿站。”
虞都就一个招待外使的驿站,这个驿站重在“大”和泾渭分明,从来没出现过不同外使闹事的情况。
路上姬远对小五说:“这次鞑族也来人了,一会儿你见到可冷静点。”
小五轻哼了声,没理他。
大乔暂时卸任,肖云齐理所当然顶替过他的位置,安顿外使维护秩序的工作也全权由他负责。黎族是皇帝的重点叮嘱对象,他更是上了一百二十个心。
黎族随侍都挺沉默的,安安静静贯守本分。只是等那个神秘族长下车的时候,他忽然有些紧张。
“哎——”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夸张叫了声,好似被人踹下来的。肖云齐眼疾手快赶紧扶了把。
少年抬头,没来得及抱怨,见肖云齐第一句话就是:“哟,这位俊俏的小哥,赏脸喝杯小酒不?”
肖云齐:“……”
车里头的黎鸾简直不忍直视,连出去的心都没了。她狠狠叹了口气出来,揪着少年的耳朵粗鲁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