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容锐自从变成小孩,最想找的就是袁竟惟,袁竟惟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了几年,但绝对是最了解他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找他,厉容锐相信只要他看到袁竟惟,袁竟惟就一定能认出他,来的一路上,厉容锐一直这么认为。
就算脑中偶尔会冒出对方认不出来他,无法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之类的想法,也会被他立刻中断,厉容锐始终认为袁竟惟对他的感情,就如他对袁竟惟一样。
袁竟惟是大明星,每次到外面都十分小心,一旦公开露面,就会被粉丝重重包围,厉容锐知道一般的场合接近不了他,他不能说话,没办法打电话给他,更不可能借别人的手机给他发讯息,一来这种事情太惊悚,二来,袁竟惟看到这种陌生的消息恐怕还以为是恶作剧,所以他只能亲自去找他,面对面告诉他这件事。
于是选择了elegant,他装作客人的孩子混进elegant,躲在他给袁竟惟长期预定的a307包厢。
袁竟惟没接戏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来elegant,他喜欢唱歌,却从来不肯出唱片,也不在外人面前唱歌,唯独在elegant能够彻底放松身心,和厉容锐待在包厢里浅唱几首,厉容锐把这个当成袁竟惟和他之间的默契,也一直很喜欢a307这个私密空间。
他算好了袁竟惟来的时间,却没想到,服务生竟然会在袁竟惟来之前检查包厢,本来是为了客人的安全隐私和良好体验做出的服务,谁知道竟然让他遭了秧,服务生发现他之后就叫来了保安,然后保安一路拎着他,不管他怎么挣扎,都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往前走。
想起这个,厉容锐的脸几乎黑成锅底。
当时,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见到袁竟惟,绝不能让保安把他带走,错失了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保安拎着他下了二楼,眼看着离a307越来越远了,厉容锐也越来越急,直到突然看到贺佑钦。
这是他变成小孩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他就和他站在同一条走廊里,面对他时却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厉容锐当时心情很微妙,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也就是一恍惚的念头,非常迅速地被他忽略过去,就算贺佑钦这个人很讨厌,但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帮他了。
于是厉容锐看准机会挣脱了保安,准备抓住贺佑钦。
只是没想到,以他的身高仅仅只能抱住对方的大腿,还是以完全扑上去的姿势。
他跟着贺佑钦还有那个谁回了包厢,这才发现贺佑钦原来在跟几个人聚会,当初他几乎时时刻刻缠在身边,厉容锐差点忘记贺佑钦也有自己的朋友圈。
然后就是无聊的应酬以及对话。
厉容锐悄悄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在听到胡凯形容袁竟惟的词语时,他异常的愤怒,却无法发泄,只觉得贺佑钦的朋友果然和他一样无礼又浅薄,心里的厌恶感又冒了出来,只能强自忍耐。
好不容易说到他身上,贺佑钦终于带他出了包厢。
他随着贺佑钦到了a307,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管他怎么盯着小惟,小惟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他一直用冰冷的态度和贺佑钦说话,这样的小惟让他有些陌生。
等到终于有机会和小惟面对面,在小惟盯着他,他几乎以为对方已经认出他的时候,小惟却狠狠地关上了门。
他知道没人会相信他变成小孩子的事,他也知道没人会把他和躺在医院的厉容锐联系在一起,他更清楚小惟有洁癖,不喜欢碰脏东西,但他已经努力保持干净了,在他从成川到德海的路上下了几场大雨,他小心翼翼才让衣服保持了干净,只有裤腿怎么都避免不了染上泥点。
他还知道,小惟肯定因为他昏迷不醒的事情心情很差。
这些他都知道,但……终究还是有些失望。
小惟没有认出他,他倾心爱着的人连多一眼都没看他。
之后的事情,厉容锐就记不太清了,只觉得头又昏沉沉的,力气也没了,然后他好像被什么很暖和的东西包裹起来,他懒洋洋地不想动,在冰冷的雨夜躲在天桥下面的时候,对温暖的渴望就变得异常强烈,那时他就只想埋进那团暖呼呼的东西里,最后大概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厉容锐在病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床头那盏有一点点光的灯。
看样子他是被人送进了医院,厉容锐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入睡,让自己能够早一点恢复体力。
他暗自想着,就算这一次小惟没有认出他,还有下一次。
也许,他还能试图联系一下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