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夫子捋着胡须语重心长地说:“往后与赵大人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的好,不过也无需得罪他,毕竟官官相护,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出不了头。”夫子比杨文成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
“夫子,学生明白,学生会谨记夫子教诲。”杨文成恭敬道。
“夫子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最好亲事定下来,那就是双喜临门了。”夫子开怀大笑,杨文成难得的露出了窘意,让夫子看了又一阵摇头叹笑。
他们这边刚走,赵大人那边便透出口风,杨小秀才已经有中意的人家,回去不久便要订亲,闻者大多惋惜,但很快便抛开,他们看中的也是杨小秀才今后的前程,但谁也不能保证今后就一定出得了头,止步于秀才的人多的是,一个穷酸秀才还是配不上他们家的哥儿。
常夫郎一听就着急上火了,他回去后就与常欣提了此事,常欣虽然有些不满杨文成的庄户人家出身,但听了阿爹对小秀才的仔细描述和今后的安排,便也动心了。
尤其是阿爹说如今靠自家帮扶,今后家中还不是他说了算,如果能够金榜题名,他岂不是要成了官家夫郎了,美妙的前景让他越发满意了。
“什么?阿爹,什么人敢跟我抢相公,阿爹,我不要,我就要嫁给杨秀才,阿爹你也说了我今后要做官家夫郎的。”常欣一听阿父带回来的消息就不依不饶地冲他阿爹叫道。
也许抢来的东西更加合胃口,此时的常欣原本的七八分的意愿也变成了十成十,他常欣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岂能被旁人抢了去,尤其是听阿父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杨秀才订亲的对象很可能是同样的庄户人家,输给一个处处不及自己的哥儿,常欣越发不能容忍。
“老爷,你有没有打探清楚杨秀才家住哪里,一个孩子说的话又哪能算得了数,还不得听长辈的安排,凭咱家的条件选那样的人家还用得着迟疑吗?”
常夫郎心说,且不说还没有订亲,就算订了亲了不是难事,自家的条件开出来,杨秀才的双亲还不赶紧把那门亲事退了主动求上他常家的门。
常大夫觉得杨秀才这样的拒绝有些不识好歹,心里的意愿倒不如夫郎和常欣强烈,但见常欣一心想要嫁给对方,只得说:“那我去打探打探,再请人去给对方家中透个口风。”
“阿父你快去。”常欣催促道。
常大夫没去向赵大人打听,这种小事哪里需要赵大人出手,托人向刚刚报了喜信回转的官差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结果让他当场就愣住了,那杨秀才竟然是青宜镇下面的平阳村?!
他虽然极少回平阳村,但不代表连自家的根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杨秀才姓杨,不正出自平阳村大姓家庭杨家么。
感情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常大夫有些好笑,早知道就该提前打听一下,自己就有名义对出自同村的小秀才多加照顾,到时亲事还不是水到渠成,在他眼中,常欣的相貌属于中上之姿,平阳村出来的小子能见过多大世面,相片久了怎可能不动心。
又觉得奇怪,自己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平阳村,难道没说常家在德昌县的情况?那杨秀才竟没有认出自己?
转头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出生在平阳村那样的地方,小小年纪便考中秀才,定是心思时间都花在学业上了,才能有现在的成就。
常大夫心中把杨文成定位成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形象,不通人情世故也是可能的。
回去将事情一说,常夫郎与常欣的面色都是有些古怪,在他们感觉中,常老爷子与常生回去的地方就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山沟沟,他们是宁死都不愿意去那样的地方受累受苦,因而这些年也只是打发了下人送些东西过去,这爹子二人从未去过那个乡村。”咳咳,相公,欣哥儿他阿爷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我也没好好给他老人家尽过孝,不如我与欣哥儿收拾一下回平阳村看望一下老爷子?“常夫郎借这样的名义回平阳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一口没提及同在平阳村的另一个儿子。
这话倒勾起常大夫对老父的一点愧疚心理,羞愧道:”夫郎说得不错,这些年让阿父一人生活在乡里,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赶紧收拾一下,我去医馆里安排一下,过两日就动身回平阳村。对了,多准备一些礼品,给村里的里正和一些族老家送去,阿父不肯跟我们回来的话还要有劳他们多加照顾。“这说法虽让常夫郎不快,但回平阳村的意思已经达到了,但也同意,心说要准备就要好好准备一下,也让乡间人好好看看他们常家的富贵。
却说平阳村,在官差上门报过喜信后,里正夫夫连带大成小夫夫俩都更加忙碌了,杨家辈分最长的二爷爷发话了,要庆祝,要好好庆祝一下,还要告祖宗,他们老杨家也出了秀才了。
说起来就一把辛酸泪,之前老杨家出过的最高的不过是个童生,可那样老杨家也当个宝供着,如今那老童生早过逝了,却等来了二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