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经常往来裕芳斋的人中,没有一个识货的。
绝灵阵还没有眉目,就算发现了阵眼他也没那个本事破除,想要修炼,只能靠这块石头了。
危险也好,困难也罢。无论怎样,都比当初气海被破,生生靠着邪派法门恢复功力的凶险要少得多。他的修真路向来都是遍布荆棘,想要按部就班稳妥走下去,是不可能的。
穆玄将孕天牢牢攥在掌心,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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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是十分顺利的一件事,包大娘把家里的新被褥拿出来给穆玄用,阁楼里还有一个旧的折叠床,穆玄根本没花费什么就搬了进去。包大娘帮穆玄收拾好窄小的阁楼,皱紧了眉头。
这么个破地方,简直就是冬凉夏暖、蚊虫叮咬、透风漏雨的百毒俱全,从快要腐朽的楼梯到嘎吱乱想的折叠床,到处都充斥着恐怖电影的经典元素。包大娘的心一下子就难受得不行,拽着穆玄就跑去找裕芳斋的人理论了。
徐常辉是个圆滑又能说会道的人,从工作方面,包大娘完全说不过他,并且很快就被他绕晕了,发自内心地认为穆玄住在这里就是前途一片光明,将来一定会成为天朝第一的考古学家。可唯独住处这一点,无论徐常辉说什么包大娘就是油盐不进,那破阁楼不是人住的地方,更不应该让个孩子去住。
这个全身透着穷酸气的中年女人,背脊笔直地站在裕芳斋中,像老母鸡一样将穆玄护在身后,与徐常辉据理力争,说得裕芳斋巧舌如簧的徐掌柜哑口无言,连带着看包大娘的目光也不一样了。
穆玄心道不妙,立刻有些粗暴地一把推开包大娘,用青少年惯常的不耐烦语气说:“你丢不丢人,那地方怎么不好了,不比你家那到处是包子味的漏风房子强多了。知道他们都叫包小明什么吗,包臭猪!我可不想也被人那么说。你又不是我爸又不是我妈,这么多管闲事呢。”
包大娘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裕芳斋几个伙计加徐常辉都那么看着她,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地方她如一只土鸡闯进了孔雀群中,处处透着自卑。能支撑着她,让她一直挺直腰板的动力就是对穆玄的心疼和爱护。可是现在,自己一心一意护着的孩子,竟然就这样用最直戳人心的语言当众羞辱她,言语的尖刺狠狠地戳进包大娘那颗已经对穆玄敞开的柔软的心。
“行!”包大娘脸色难看地用力点头,“你真是你爹的儿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用力撑着笔直的脊梁骨,平日里结实的肩膀此时显得有些瘦弱。
就连徐常辉都不满地看了穆玄一眼,可这个眉骨深重唇瓣凉薄生得就是一副无情相的少年,却是不耐烦地看着包大娘的背影,神色间没有丝毫内疚。
徐常辉想起昨天连夜得到的资料,穆玄那对人渣父母,以及这孩子平时在学校里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表现,怎么看都是个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的黑社会好苗子。穆惜晨那样一个惊才绝艳、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并且教他一些东西呢?
大不解,相当不解。
他揉了揉眉心,想起昨晚裕芳斋那位东家的话。穆惜晨失踪前曾得到过一件极为宝贵的古物,价值连城。而这件宝物,随着穆惜晨的失踪也消失了。东家曾怀疑穆惜晨是因为这件宝物被灭了口,谁知十多年后又冒出个穆惜晨的传人,这其中不知藏着怎样的真相。
穆玄是必须留下的,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暗地里观察着,一切都是为了穆惜晨这条大鱼。
哪怕徐常辉现在真是相当地看不起穆玄,却还是会好好待他,让他在裕芳斋工作,并且忍受他对自己那几条鱼的摧残。瞧他那可怜的小鱼儿啊,一见到穆玄来了连鱼食都不吃了,不停用头去撞鱼缸啊,这穆玄昨儿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让这些连大脑都没多少的鱼这么怕他啊!
穆玄则是看着鱼缸里那条带头撞玻璃的十二红龙睛眯眼,这哪儿是开智那么简单,这条金鱼它根本就是通了灵性,可以算作一只渺小再渺小用单位来形容是纳米大小的小妖了。
于是在徐掌柜忙于接待客人没工夫理会穆玄的时候,他再一次把手伸进鱼缸,拎着那条十二红龙睛的尾巴,从兜里拿出孕天石。
金鱼一看见石头,疯狂乱蹦,没几下就从穆玄手中弹出去,掉落到地面上,用鱼尾啪嗒啪嗒拍着地面。
“想要?”穆玄嘴角牵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真可惜,就算你已经通了灵性,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可在这没有灵气的l市,失了灵石的你根本就没办法修炼。”
被抢了宝贝的金鱼长着大嘴艰难地呼吸着,穆玄却是十分恶劣地用手指去戳它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