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安站了起来,留出空让我走了过去。
“正好,我也去!”蒋哲良这时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我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意:“一起吧易生,好久没和你一起去过厕所了。”
周围一片哄笑。我不由得认真想了一下,如果说只是单纯破坏他人声带不算犯法的话,那蒋哲良现在一定已经是个哑巴了。
“诶发小!你等等我啊!”我没管蒋哲良就往前走了,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我说易生,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淡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伤我感情的啊?咱俩十几年的交情了,你现在这么搞说不过去了吧?”
现在边上没别人,我也不用再跟他维持什么面子上的礼节,对于他所说的话包括他这个人都直接选择了无视。
“不理我是吧,无视我是吧,你看你这人还不爱听人说你像个姑娘,但这一生气就像女人一样的玩儿冷战,有意思没意思啊?”蒋哲良还在锲而不舍,我就在心里默默念着当年跆拳道师父让我们背的“静心诀”——千字文。
“哎,易生你不至于吧,这么记仇?就那么件破事儿你记我这么久?”上完厕所我刚要出门的时候又被他给拉住,这下我没犹豫,直接扣住他手腕往下压,但因为右手上有伤的缘故力道跟速度都受了影响,施力刚到一半却猛地被蒋哲良反手托住,然后他用力一握又往后一推,我在后背重重撞到墙上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是学不乖啊你,从小到大你哪次打赢过我。”蒋哲良一只手还紧紧钳在我受伤的那只手上,另一只胳膊则抬起来压住了我的喉咙。我咬着牙不出声,但眉心还是微微收紧了些。
“哟呵,看来真有伤啊,来我给你看看。”他说着就要动手拆我的纱布,但这时候洗手间的门却被推开了,我心底不禁念了句谢天谢地。
“你在干什么?”
我没想到进来的人居然是何安,他看见蒋哲良的动作后便又泠然道:“放开。”
蒋哲良眯起眼睛,快速笑了一下说:“室友同学,你管得有些宽了吧。”
“你管不着我管得宽。我再说一遍,放手。”
我看着何安,感觉他也不知从哪儿修来的气场,当真是收放自如。我练了这么多年都没练到这个水平。
不过蒋哲良却不为所动,反而加重了压着我的力度,我正准备趁他下盘空虚的时候猛地蹲身横扫,却不料一旁的何安动作比我还快,已经一把扣住了蒋哲良抓我的那只手腕,蒋哲良下意识松开另一只手去挡,然而在瞬间就被何安给拦了下来然后使劲地甩了出去,蒋哲良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两步差点要跌倒。
面对何安这一套酷炫的动作,我的内心只剩下了一句话:真是日了狗了,我什么时候竟然混成武力值最低的那个了?!
蒋哲良站稳后看着何安显然跟我一样也挺吃惊的,或许还要更吃惊,毕竟他当初在道馆里一直都是碾压其他学员的存在,像今天这样被别人甩恐怕还是除师父以外的第一次。
“安神,”他突然间改了称呼,眼角微吊打量着何安:“你这么护着他,该不会也是弯的吧?”
何安冷冷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哟呵,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蒋哲良伸手指了指我,我感觉心脏顿时就像被人紧紧揪住了一般。
“他,可,是,个,gay,啊。”蒋哲良慢条斯理地补上了后半句。
那一刻我连扭头看何安反应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到了第四秒,何安依然没有说话,我却已经待不下去了,撂下一句“先走了”就打开洗手间的门直接下了楼出去。
其实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知道何安总有一天会知道我喜欢男人这件事,但我没有想过会是在这种场合下被这种人如此突兀地揭露出来。
说真的,我宁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天桥裸奔,也不想被何安以这样一种方式发现我的取向问题。
那一瞬间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羞耻、丢人、愤怒、屈辱,这些都有,但最主要的一种却是恐惧。
极端的恐惧。让我整个身体好像都在发抖。心里那仿佛失重一般不上不下的感觉简直折磨的人想去做自由落体。
“易生!”
我好像听见后头有何安的声音,不禁加快了脚步,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方向的地方继续走着。
“易生你等等!”何安的声音更近了,我想跑,可两条腿却用不上力气,一绷紧肌肉似乎都在抖。
这样一来我就无可避免地被何安追上了。他跑到我身后一下子抓紧了我的肩膀强制我停下来,然后声音带着气道:“你去哪儿啊!”
“爱哪哪。”我偏着头说,还是无法直视他。
“你发什么神经,赶紧跟我回去。”他突然拿住我的右手抬起来,“松手!”
被他这样一喊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用力握着双手,那伤口本就没愈合得很彻底,被我这么一直按着就又有些裂开了,在纱布上渗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就为刚才蒋哲良说的那句话么,有必要吗?”何安声音严肃地说。
我的脑海中骤然掠过曾经那人的一句“死变态”,浑身又是一阵透心凉。
“没必要吗?难道你觉得这正常吗?不可能吧……这种时候正常的反应应该是骂我变态才对。”我低着头,感觉自己说出来了,至少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