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闭目思索了片刻,随即笑道:“圣上勿忧,骆大人向来行事沉稳,既然这般安排布置,便必定有他的深意。适才陛下不是也说了,孙家小子只是惜败,输得并不难看吗?虽败犹荣,也许这就是骆大人想要的结果吧!”
天启帝也是个聪明人,闻言挺直了身体,望着魏忠贤道:“大大的意思是,骆爱卿故意这样安排,一是为了表示我大明重视的是两国之盟,并未全力应战,二来即便我大明这几个年轻一辈即便是输给了蒙古人那些久历沙场的猛将,只要输得不是很难看,便也能起到警示对方效果?”
魏忠贤伸出大拇指,赞道:“圣上英明,骆大人之意,该当如此!”
天启帝点点头,随即又担心道:“骆养性的武功朕倒是不担心,可小杰和那个大脑壳的年轻人实力如何,朕可心里没底。只希望小杰别受伤才好!”
魏忠贤远远望了望高杰他们所在的位置,心中虽然也没底,但依旧很是肯定地回到道:“陛下放心,骆大人乃小杰的师伯,自然清楚他的底细,既然安排他出战,自然没有问题!”
天启帝这才安心,将注意力重新投向了广场之中。
蒙古人第二个出场的是贵英恰,一向以智将之名享誉蒙古军中的他,精瘦高挑,再加上身上穿着纯黑色的织锦一色服,整个人就像一根挂着黑衣的竹竿飘到了场中。他双手笼于袖中,看不到是否持有兵器,,惨白的脸上目无表情,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具僵尸在大白天蹦达出来了似的。
骆思恭见了,低声道:“此人虽是蒙古人,修习的却并非蒙古的武术,依其行动和气息,应该是出自西域一个诡异的门派——阴尸门,据说他们修炼时都会选择在墓地里或者死尸边,内力阴诡,且带有侵蚀削弱敌人实力的奇特效果。”
高杰和姬龙峰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诡异的门派和武功,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那该如何应战呢?”
骆思恭笑了笑道:“其实,这等旁门左道说白了并不可怕,只须以刚猛霸道的阳刚内功对抗,便可逼使其阴劲反噬,取胜就容易了!”说完,他推了推骆养性道:“养性,这场你上,以烈阳拳或者火焰刀法都行!”
骆养性点点头,沉声道:“刀就不必了,空手即可!”说完,解下腰畔的秀春刀,递给高杰道:“师弟,帮我拿着!”
高杰接过绣春刀,叮嘱道:“骆大哥,当心点啊,那家伙看上去古怪得很,还透着狡猾!”
骆养性难得地落出一丝笑意,冲高杰点点头,便大步走进了场中。
果然,这贵英恰一出招,周围之人便觉阵阵阴风吹拂而来,冷飕飕、惨兮兮,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只见他如同幽灵一般飘来荡去,围着骆养性转个不停,好似足不着地一般,显得无比诡异,当他好似无意间欺近骆养性身旁之时,双手突然从袍袖之中疾伸而出,一双白森森的爪子状若鬼爪,本来卷曲着、足有一尺来长的十个指甲瞬间弹射变直,如短剑一般刺出,离骆养性的脖颈已不到一寸的距离,端的是阴险而诡利。
围观的百官们都惊骇莫名,有人还禁不住发出了尖叫声,可见那场景有多么凶险诡诈。
这贵英恰的父亲本是蒙古内喀尔喀部落贵族,后因反对部落与女真人联姻,被部落首领斋赛借故灭杀,当时还年幼的他一路乞讨,流落到了蒙藏交界的阿尔山,被一个阴尸门的长老看中,带回了隐蔽在阿尔山深处的阴尸门中,成为了阴尸门弟子。他时刻不忘家恨,练功比一般的弟子都要刻苦,阴尸门的武功修炼方式恐怖阴森,能在墓地中和尸体边呆上一天的阴尸门弟子就不多,而他常常是一呆就是十多天,最长的竟能达到整月与僵尸墓地为伴,连吃饭睡觉都绝不稍离。其隐忍坚毅的性格和表现得到了阴尸门门主的看中,于是便收其为亲传弟子,将门中绝学尽皆倾囊相授,并教导他兵书及汉文,使其不但武功出类拔萃,还具有诡诈多变的智谋。
在二十三岁那年,本来有望继承师傅衣钵,接任阴尸门门主的贵英恰始终无法对家恨释怀,依然拜别恩师,走上了复仇之路。因为斋赛除了自身武勇之外,其身边也高手林立,在多次独身行刺斋赛失利之后,贵英恰选择了投身于名义上的蒙古大汗林丹汗的麾下,并以智谋和武艺取得了大汗的赏识,逐渐成为了林丹汗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并娶了大汗的大妹兀良哈大公主,如今更是贵为统领察哈尔本部的中军万户。
林丹汗继位时,蒙古汗权不振已经很久了,漠南的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各自为政,蒙古大汗只能支配辽河套的察哈尔部,仅被漠南诸部奉为名义上的共主,漠北的外喀尔喀更不承认蒙古大汗为共主,而漠西卫拉特仍然与蒙古帝国为敌。林丹汗素有壮志,欲相仿先祖成吉思汗,逐鹿天下,当然当务之急便是统一整个蒙古帝国,而征服内喀尔喀部落便是其中目标之一。正因为如此,贵英恰选择效忠林丹汗,便是想借助他的力量,达到复仇的目的。
见贵英恰的鬼爪已经将将抓到骆养性的脖子上,姬龙峰顿时紧张地揪住了高杰的胳膊,疼得他呲牙裂嘴,连连呼疼。形势虽然惊险万分,高杰却并不太紧张,因为他相信师伯的眼光和安排,更信任处事谨慎的师兄骆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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