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陈姨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雪姨太在苏富泽心中的地位,后院任何一个姨太都比不上。幸好这样的人,已经死了。
苏富泽抱着雪色已经开始僵硬的尸首出了院子,他一路从姨太们中间穿过,谁都没有看。
陈姨太望着他的背影。暗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雪素和小少爷的丧事本来应该由云容郡主操办,但这件事苏富泽交给了陈姨太,无异于将主中馈的权利又交给了陈姨太。
陈姨太面上装得伤心哀婉,还劝苏富泽节哀,心中却是高兴不已。到了下午,就将棺材纸钱都买回了苏家。
苏夕颜一直留在寂静的凤桐院中陪着云容郡主,“郡主,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揪出后面真正换药的人,不会让你和宋妈妈无辜受冤。”
郡主哭累了,浑身没有力气地靠在迎枕上。暗淡的眸子恍若蒙着一层灰烟,“就算能揪出换药的人,又能怎样?三条人命都已经没了。苏富泽应该已经将我恨透了。”
她坐在郡主的身边,望着她消瘦露骨的面颊,又闻见她身上淡淡的草药气息。忍不住红了眼眶。
“郡主你要想开一些,雪素的死,宋妈妈的死,都与您无关。你若为此伤损了身子,你让宋妈妈如何能走得安心?”苏夕颜劝了许久。云容郡主才略微止住了眼泪。
哭了许久,又一夜未睡,云容郡主止住泪之后,身子便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靠在罗汉床边睡着了。她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是在呓语。
苏夕颜望着她苍白憔悴的睡颜许久,才缓缓坐起了身子,尽量放轻动作不将郡主惊醒。她离开厢房之前,对院中的丫鬟下人吩咐道:“你们照顾好郡主,一定要想办法稳住郡主的情绪。郡主身子不好。经不得情绪起伏。如果郡主又咳血了,或是犯了病,你们就去画心堂知会我。”
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丫鬟们都惊魂未定,生怕郡主有个好歹。都连声应下。
回了画心堂,苏夕颜就让清晓找来了钱妈妈和田妈妈,两位妈妈担心了一宿没敢去凤桐院里添乱。早晨的时候,得知了雪姨太难产而亡的消息,皆哭红了眼睛。等清晓将她们找来的时候,两个妈妈还在不停拭泪,自怨不已。
不等苏夕颜开口,两个人就笔直地跪在了苏夕颜的面前,泪如雨下,“老奴没用。亏得小姐将奴婢们从前院调进来照顾雪姨太,还是让人钻了空子。小姐若让老奴给雪姨太陪葬,老奴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人都死了,让她们陪葬又有什么用呢?这件透着蹊跷古怪,郭姨太与雪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去换她喝得药汤?
“你们去郭姨太的院子门前守着,等她身边的丫鬟出来走动,就将她掳过来。切记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她惊动了旁人。”苏夕颜这般嘱咐道。
那夜从凤桐院离开之后,郭姨太就对外称染了风寒,连自己院子的门都没有再出过,更别提参加雪素和她孩子葬礼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装病,都不能让旁人起疑。身边的丫鬟柳儿,一直帮她进出前后院子抓药。田妈妈,钱妈妈手糙,力气大,想要逮个小丫鬟也不难。
柳儿一路被捂着嘴,天色又黑,两个妈妈挑无人的小径走,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