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央老夫人就让人准备了两架马车,又派了一些护卫跟着苏夕颜去往河岸。om
从江淮去往河岸有大半日的路程,沿着长江一路往北。
他们的马车刚离开央家不久,六王爷就向央家辞行了,一路跟在苏夕颜和央染辰的马车后面。
清晓往后面看了一眼,眼睛晶亮地靠近苏夕颜的身边道:“小姐,六王爷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他难道要跟着我们去河岸?王爷不是说留在央家,是观赏江南夏景的吗?怎么只停留了一天?”
清晓这丫头胆子大了,都敢打趣大小姐了。王爷留在央家,哪是赏景的,根本是为了赏她。
央家的马车上挂着琉璃灯和香囊,路上的行人看见之后都远远地避让开。
苏夕颜靠在香席软垫间闭目休息,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不用管他。”
朝中没有别的事情吗?竟就跟在自己后面乱跑,苏夕颜在心中腹诽。是不放心她和染辰哥哥待在一起吧!这人的消息还真灵通。
到了河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并且下起了雨。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六王爷马车不见了踪影
见不到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苏夕颜心中反而不安起来。庄子地处偏僻,难道是他的车夫跟丢了?
听闻是大小姐与央家少爷一起过来田庄,庄头张管事带着庄子里的下人早早地候在门前迎接他们两人。
雨帘磅礴而下,站在庄子门前的管事撑着油纸伞。
“快扶大小姐和少爷进去”管事见了他们,脸上堆起奉承的笑意催促道。
从庄子门前走入厢房不过是几步路,苏夕颜的身上就被雨水淋透了。
站在抄手游廊中,清晓甩了甩油纸伞上的水珠。
他们运气可真不好,刚到田庄就下了这么大的雨。看天幕上堆积的阴沉沉的雨云。接下来的两天恐怕都会有雨。
苏夕颜站在游廊中打量着面前的庄院,两进两出的院子还算大,院子中央种着梧桐树。苏夕颜的目光透过院子望着外面,六王爷他到底去哪了?马上天就要黑了。
下这么大的雨,她实在没法开口让庄中的人去外面找六王爷的马车。而且染辰哥哥也在,六王爷一路跟来,她已经没法解释了,若是再去找他
苏夕颜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会武功。脑子又不笨,应该不会遇上麻烦才是。
苏夕颜心中藏着事情,庄子中的张管事已迎了上来。张管事生得较矮,脸型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小的没想到大小姐过来,连夜收拾了庄子。你与央少爷两人去屋子里休息一会换身衣衫,过会小的就送些姜汤为两位驱寒。河岸的天气不好。大雨说下就下了”
苏夕颜站在庑廊下,半湿的衣裳贴在后背间确实不舒服。
央染辰站在苏夕颜的身边,抬手拧着衣袖间的雨水。身上米白色的直裰也被淋透了,额前的发丝微乱,粘在温和清俊的面容间。
“染辰哥哥,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是因为她,染辰哥哥也不会跟来这么远的地方淋了大雨。
央染辰抬起眉眼望着她浅浅一笑,“没关系,八月天气就算淋了雨也不会着凉。”
苏夕颜进了厢房,清晓从马车中拿出一套衣衫。幸好这次出门带了不少换洗的衣服,留在庄子几日也还够换。
泡过热水澡之后,苏夕颜换上了月牙白的罗裙,袖口间缝着几朵茉莉花样。她还在丧期,衣服不能穿得太过鲜亮。
很快张庄头就让人送来了糖水熬的姜汤,又送来了刚煎好的油饼。
木窗外,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窗外漆黑一片,远处的青山线条都看不见了。
雨夜,他会在哪过夜?苏夕颜又想到了六王爷。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兴许是朝中突然出了事情,他半路折回了皇城。
门外张管事找来了账本,隔着绢帐同苏夕颜说起了庄子里的收成情况。
清晓从张管事手中接过账本交给苏夕颜,她一页页地翻着,仔细核对,灯花轻声作响。
张管事跪在绢帐外面说道:“田庄名下一共有四百多亩田地,有一半交给附近的村民和长工在种。地里的作物多是水稻和小麦之类。每年抽租六成。像去年遇上灾害的时候,只能收上三百石的粮食,年份好的时候最多也只有五百石。剩下的天地种着果树林,但去年遇上洪涝,死了近一半。亏了几百两银子,庄子之中实在拿不出钱。小的实在没办法,才给大小姐写了信。”
五六品官员的俸禄,一年就有百石粮食。百亩田地只产出这些谷米,实在不算多。
跪在门前的管事又说了不少事情,无非是庄子每年如何亏损,拿不出钱财。苏夕颜合上账本后,眉黛微皱,她赶来河岸可不是想听庄头哭穷装可怜的。
明日她要亲自去田中看一看,才能知道庄头说得是真是假。
清晓打发了管事下去准备晚膳。苏夕颜还在守孝,晚上吃得简单,只是一碗清粥配着几样小菜。
在来之前,清晓就向徐妈妈问过庄头的来历背景。她担心庄子离苏家远,庄头会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
苏夕颜用膳的时候,清晓站在一旁说起张管事的事情,“庄子的管事是锦昭少爷奶娘的弟弟,也是当年夫人一手提拔任命的人。照顾锦昭少爷的奶娘为人和善,照顾少爷又细心,夫人待她好于旁人。夫人名下有四五处田庄,原先让张管事管着最大的庄子,但年年亏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