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新绿抽芽,涅水、淯水春潮涌动,乘着春风轻快南下,在涅阳附近汇入了襄水,清亮亮的襄江水潺湲东流,淙淙欢歌,把烂漫春色送入了涅阳。
张府内,石墩旁,楚枫、黄忠、何颙、张仲景团团围坐,何颙变戏法似的取出来一方棋枰两盒棋子,他对三人到道:“诸位,来一局如何?”
张仲景抱着手臂:“区星、赵慈之乱快速平息,促使荆州免于战火,此时此刻,正好借一盘棋以示庆祝!”
楚枫抿嘴不语,黄忠摆摆手:“一介武夫,不懂君子之道!”
何颙看向张仲景:“你想怎么玩?”
张仲景骨碌碌转着眼珠子:“我们分阵营,你领黄将军,我领楚将军,车轮战,下赌局!”
何颙大笑:“欺名盗世的张机,偏你会玩,好好,我陪着你,输了的……”
张仲景接口道:“在泥地里打滚!”
何颙抚掌大笑:“可是你说的,我就爱看你打滚,输了别耍赖!”
楚枫微微颔首,难道世家子弟都这么会玩?赌棋滚泥潭,当真有趣。
当下里,何颙和张仲景对弈,棋枰上落了势子,何颙礼让张仲景执黑,两人分了棋子,略一思索,便行起布局来。
这两位果然是纹秤高手,你来我往间,仿若势均力敌的两支军队,彼此攻守相当,谁都有赢的胜算,稍有松懈便可能输掉全盘。
张仲景捏着一枚白子,心里算着目子数,必要在哪一步落子方能打开自己新的局面,他扫了全盘一眼,想定了落子点,举手将棋子在罫线上轻轻一碰。
楚枫忽然道:“仲景,敌有埋伏。”
张仲景愣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棋枰,果然发觉若落子此处,当真是陷入了何颙的包围圈里,他摇摇头,移开了这一子。
“观棋不语!”何颙瞪着楚枫,“武平侯,不知道手谈规矩么!”
张仲景把棋盒一推:“我认输!”
楚枫一怔:“为何……”
张仲景并不介意:“这是规矩,”他委屈的看着楚枫:“可是你害我们输了一局,得给我扳回来,不然输了棋,请楚骠骑去泥地里打滚!”
下一局是楚枫对弈黄忠,两人才开局数子,楚枫惊奇地发现黄忠不但会下棋,而且棋艺相当不凡,布局间自有章法,甚或合着兵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声东击西,声南击北。lt;gt;
楚枫低眉一笑,于是步步算计,在黄忠的精心屯围里挖出了自己的阵地,终盘时,赢了五目半。
第三局黄忠对弈张仲景,一盘棋下得极漂亮,行至终盘,仍然分不出胜负,堪堪地下成了平手,三局棋下来,可说是各自赢了一局半,只看最后一局胜负。
楚枫把势子落好,请道:“请伯求执白!”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颙嘿嘿一笑,举手拈起白子当地一定,楚枫却是黑子在手,许久不动,只是蹙眉思索。
“武平侯要想多久?”何颙催促道。
楚枫将黑子缓缓地落在白子的对角,何颙看了他一眼,也不言声,依着起初的布局构想落下第二子,孰料第二步,楚枫又跟着下在对边,如此数步,楚枫总是模仿何颙的棋局。
何颙不满地嘟囔道:“这是什么怪棋,你若一味跟着我,还下什么!”
楚枫无声地一笑,依旧我行我素地模仿到底,棋下得索然无味,连张仲景也看不过,轻轻拍了拍楚枫:“孝杰兄,对弈不能儿戏!”
楚枫还是柔和地一笑,笑容仿佛被阳光染了亮色,便有那一二分的不可捉摸。
忽然,楚枫在右上边角飞出一棋,这突然的变招让何颙措手不及,他本被楚枫的模仿弄得心神懒散,不料顷刻间楚枫竟然在不变中陡然变化,这一子如猛虎下山,汹汹气势不可阻挡,那犀利的锋芒犹如巨斧劈开白子的布局,顿时将白子搅得七零八落,终盘白子竟输了八目半。
何颙连声叹息:“武平侯国手矣,对弈也能用上攻心,我今日算开了眼界!”
楚枫谦和地说:“伯求棋艺高超,楚某侥幸而已。”
何颙痴痴地盯着那没有撤的棋局,一面看一面赞叹:“开局前已笃定全盘,沉稳有度,不急不躁,能忍所不能忍,谋所不能谋,武平侯真乃不世大才矣!”
楚枫捏着一枚黑棋,惆怅道:“弈无常局,世无常态,法无常法,棋场如战场,每一步都如排兵布阵!”
张仲景诧异道:“将军在西凉百战百胜,难道与下棋有关?”
楚枫目光萧索,扭头望向北方,心中喟然一叹:也不知老先生现在身居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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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调大将军督战荆州?”西园议事厅,西园八校带甲而立,听完蹇硕的命令,众将都尽皆。lt;gt;
“没错,”蹇硕脸板得铁青,口气桀骜不驯,“调何进即刻前往荆州督战!”
“在下实在是不明白,”曹操稳了稳心神,决定和他争辩:“前几日刚刚送来孙坚的捷报,他击溃了区星的匪兵,如今乘势追击连连获胜,既然得胜,为什么还要另差大将军前去呢?”
蹇硕微抬眼皮望着曹操,目光中的杀气早已不言而喻:“曹校尉,你也是久在行伍之人了,所谓兵无常势,若是那孙坚贪功冒进,必困于贼人之手,届时全军覆没又算谁的?”
“孙文台率领江东军平定北地、安定二郡,跟随楚骠骑征战西凉千里之地,几时贪功冒进过?”曹操丝毫不让。
冯芳一旁冷笑道:“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