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言故作惊讶,然后又似笑非笑地说道:“陈大人不会真信了吧?照理说这只有实在过不下去的人才会干海盗,但咱们大梁朝四海升平,断无这种亡命之徒的啊。”
陈默说道:“既然李掌柜能够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我,那我也不能瞒着李掌柜了。实不相瞒,我曾经在咱们得化县城城西见过两个倭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会不会是这倭人与海盗之间有某种联系呢?”
李从言不住地点头,捋着胡须说道:“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推脱了。只是就算是那些人真的就是海盗,陈大人又准备如何去做呢?”
陈默沉思少许,缓缓说道:“这种事情一旦确认当然要上报给都指挥使,不过嘛,在此之前却是大有可为,不过这得等我了解下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那好,那在下这就去差人前去将那几人请来。”李从言说道。
陈默又同李从言随便聊了几下后便离开了。林歆等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反正是没了人影,陈默闲来无趣,便到了前衙,准备了解下情况。
一到前衙,还没等站定,才刚刚上任的礼房长吏赵岗便围了上来。他苦着脸,一见陈默到来,便好像见了救星一样。
赵岗忙不迭地跑过来,说道:“陈大人,可终于找到您了。可出大事了。”
陈默问道:“什么事?慢慢说。”
“大人啊,那群官学的先生们可都堵在了咱们县衙,准备讨要薪水呢。”
陈默一下子就想到了被赶走的那群六房吏员,这事情八成就是他们给鼓动的。
“带我过去看看。”陈默沉声说道,紧接着便让赵岗从前面走,跟着前往礼房。
在梁朝,每个县都有大量的官办的私塾,本意是让那些上不起私学的人能够读书识字。但不怕没好政策就怕没好人,这个政策在执行中就走了样。
地方的官府往往会依靠一些地方士族在治理,这是因为地方大多都是家族聚居,因此靠着他们更容易管理。其次,地方士族大多养有私兵,在某些地方,甚至是比官府的还要多。再加上士族们拥有大量的田地,因此士族们便被地方官府奉为上宾。
可也就是因为这个,使得官学也就被那群地方士族变成了他们的私学。虽然原则上并不会限制其他人入学,可私塾往往建立在那群士族所在之地,所以并没有很多外人前去入学。
这样的话,私塾先生们的薪水都由官府支付,好处却都被他们拿去了,虽然政策的初衷是好的,可没有真正的被执行下去。
陈默跟着赵岗,一到礼房,轰乱的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们一个个端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又与他们没事了。
“诸位先生今天来咱们县衙,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么?”陈默笑着说道,也不点破。
那群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都集中在坐在最前面的一人身上。那人干咳一声,缓缓说道:“陈大人,我们今日前来,是要讨个说法的。”说话声中还带着一丝嘶哑,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一口痰给憋死。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啊?老先生能给说下嘛?”
那人剧烈咳嗽几声,说不出一句话。旁边一人替他说道:“陈大人,是这样的。我们这群人听说官府要停了我们的薪水,所以才要过来询问下。”
“大人,我都跟他们说了,可他们就是不相信没有这事,所以刚才在这里打闹来着。”赵岗说道。
陈默冲着人群中扫视一眼,冷笑道:“你们是听谁说的啊?这礼房的长吏跟你们百般解释你们不听,一个随随便便的外人随口一说你们就奉为圭臬,你们这是有何居心啊?”
刚才答话的那人继续说道:“陈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吧。说这话的是,礼房的孙长吏。”
“孙长吏?有这人吗?”陈默问道,礼房的人纷纷摇头说道:“没有啊,不知道。”
“这孙长吏……”那人还想说。
陈默大喊道:“你们都说说,咱们礼房长吏是谁?”
“是赵长吏!”众人齐声喊道。
陈默走到那人面前,冷笑道:“什么孙长吏,大家都不知道啊,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那些私塾先生都被陈默的刚才那番给吓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知县竟然敢如此说话,这着实让他们震惊。
那人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个……恐怕是弄错了吧?”
“弄错了?那你们为何还在此等着?是还有其他事情吗?”陈默沉脸说道。
“咳咳。”刚才那名老先生又开口说话了,“陈大人,不知道以后县里的薪水该怎么给啊?听大人的意思,是县衙礼房换了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陈默走到私塾先生们中间,说道:“诸位尽管放心,薪水绝对是不会拖欠的。只是本官原本想以后说些事情的,现在恐怕不得不说了。官学,不是某些人的私学,诸位都是官学的先生,自然不是某些人的先生,还请各位牢记。”
“陈大人教训的是,老朽受教了。”那名老先生说道,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他们这群人,平时虽然不从那些大户里获得薪水,但平时也少不了好处,因此对于陈默这番警告,能有几分重视,这可就说不定了。
但反过来说,就算他们是真的重视了,反省了,陈默也是一定会向他们动刀子的。得化县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境地,只是第一步,陈默准备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