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无了。
悲伤的痛苦如同毁灭般的漩涡在体内疯狂席卷湮没。
让男子从未体会过的,感受到了何为痛不欲生,何为肝肠寸断。
[子轩,你若还记着殷倩对你的恩情,便……]
[便如何!你难不成还劝我雌伏于那孽障之下吗!绝不可能!]
苍君怔了怔,眼眸微微清明了些,听着室内的对话。
[如此多年,教主为了你踏遍世间,只为让你起死复生之法。你如今活了,即便心有不甘,也须得体谅教主对你一片苦心。]
[苦心?我对他多年养育之恩,他又是如何报答于我的?我千方百计悉心教他读书写字,育他成人却不传授武功,便是怕他如他父亲一般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后,他却依旧回了天苍教,大开杀戒,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命丧他的手下!不仅如此,他竟对我还有所肖想,罔顾师徒lún_lǐ,大孽不道!]
[子轩……]
[若不是,若不是因为殷倩,我当日怎会将那孽畜从佛庙里捡回去!若不是殷倩临死前将那孽畜托付于我,我早已亲手杀了那孽畜!你无须多说,我即便再死一次,也不会让那孽畜得偿所愿!]
轰的一声,沉重的石门瞬间被内力震得粉碎,如烟如灰的齑粉在空中纷扬。
高大挺拔的墨黑身影在那似是迷雾之间走了出来,隐约可见那双眼眸里尽是血腥之色。
男子如同穷凶极恶的野兽一般,凶狠到极致的眼眸紧盯着震惊而又惊恐的两人,目光所及之人都会被撕咬得皮开肉绽,骨肉无存。
“教主!”无常长老随即跪了下来,年老的身躯依旧如同筛子般颤抖不已。他已感受到了浓浓杀意,教主听闻那些话,必定是会杀了他们,此回必死无疑。
陆子轩的身体也涌上了彻骨寒意,但是他的面容依旧强忍着冰冷无惧,强迫自己的双眼直视着那双杀意慢慢的血眸。不过就是一死而已,他又有何可惧。即便心中是如此想,但他的身体依旧无法制止地感到无边无际的恐惧,似是即将被拖入阎罗地狱,烈火焚身。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本座。”苍君一步一步走至陆子轩身前。
那带着半脸墨色面具的男子,每一步都好似席卷着炼狱的煞气,让人无法不心生畏惧。
陆子轩终是无法再直视苍君的赤眸,咬牙说,“是。”
“你本就是天苍教中人。”
“是。”
“你于本座的多年恩情只是应本座娘亲之求。”
“是。”
“所以,并未有人要毒害你,你是为了逃离本座而服毒自尽。”
“是。”
最后一个“是”字艰难地说出口,陆子轩已然满面冷汗,双拳紧握着发颤。
苍君望着陆子轩的脸许久,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似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一般,笑得不可遏制,笑得他似乎身体里的血肉肋骨寸寸俱断,笑得他似乎心脏里被刀剑凌迟了成千上万次,笑得他似乎浑身的血液都流尽了只余留了一具最后的空壳。
“本座便是为了你!本座便是,便是,为了你!”
苍君猖狂至极地大笑着,浑身的煞气和狂躁之气完全毫无压制地发泄出来,那强劲至极的内力震荡让整个卧房布置都紊乱起来,陆子轩和无常都压制抵挡不住生生吐出血来。
苍君再也无法遏制住疯狂的杀意,阴冷的肃杀之气席卷陆子轩全身。男子的五指掐住了陆子轩的颈脖,下一秒似是就要将男子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拧断。
世间怎会有如此可笑之事!
他便是为了这个人,杀了他的哑儿!
他为了这满嘴谎言之人,却杀了这世间唯一对他真心相待之人!
苍君仍旧瞪着血眸望着陆子轩一脸痛苦却又死志的面容,眼前不禁浮现起陈善清俊如玉的面容。他不能杀了陆子轩,陆子轩的命是由哑儿换来的,他不能杀了他……
苍君松开了手,而后继续大笑起来。
却又有眼泪从猩红的眸子里无知无觉落下,那痴狂的大笑声亦哀极痛极。
[苍君还是唤我……哑儿好了。]
[这番话,我也只与苍君说。]
[我知道。像,像阿爹阿娘那样,也像牛郎织女那样。是……反正我就是知道。]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苍君与我,年年今夜。]
[苍君,是我心悦之人。]
[昨夜对苍君所言,便是哑儿的愿望。]
[善良善知,善言善行,善心善德,善报善生。若我此生行善为道,只望善报都许予苍君。愿哑儿多救一人,能免苍君一人杀孽。]
[我不知道。我只是……怕苍君伤到。]
[苍君,我心悦你。]
[我阿娘说,医术是医圣谷世代相传的,但是林家做面的本事也是家传的手艺,同样重要的。]
[祝苍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便祝苍君得偿所愿。]
[我自然也有所求,哑儿只求苍君能允哑儿长伴苍君身侧便好。]
[这是送与苍君的生辰之礼,这也是哑儿最贵重之物了。]
[我确是骗了苍君,我不过骗你一次,你却骗我至今。]
[苍君若想救人,唤我便是了。你让哑儿救谁,我便救谁。哑儿有什么,是给不得苍君的呢。]
[不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吧。哑儿不想,自己这条命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