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年轻的教授略有尴尬地收回了手,低低咳了两声。完全探查不到她的思想——他的感知就像被扔进了一个黑洞,那里极深而且极静,把所有思绪丢进去都得不到丁点儿回声,而且探听久了还会产生一种仿佛被吞噬的恍惚感。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见到过,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防御?抵制?反射?”查尔斯念出他的猜测,蓝眼珠闪闪发光,“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仅仅只能抵抗一部分?比你更强大的呢?难道你的能力只能克制我们这种思维控制?——”
他看上去非常兴奋,神色充满少年人的好奇,注视她的目光纯净又柔软。面对他源源不绝蹦出来的词语,塞拉喝了一口热水,露出一个很淡,淡到近乎脆弱的微笑。
“他们告诉我,我的能力对所有变种人都有效——至少在他们所找到的变种人中,我完美地克制了他们。”
“他们?”查尔斯眉梢一挑,“你指的是谁?”
“关押我们的人,”塞拉轻声回答,“当然……现在应该改称呼为:追捕我们的人。”
查尔斯表情僵住,“……你说什么?谁关押了你?你到底从哪儿来的?你不是牛津的学生?”
“我说过了,我是您的粉丝,”塞拉微笑,“——我为您而来。”
查尔斯眨了眨眼,他盯了塞拉半晌,忽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副揶揄又无奈的表情,“啊——你是瑞雯的朋友吧?是她指示你来的这场恶作剧?——唔不得不说你们险些就骗到我了——”
他温和的玩笑戛然而止,目光凝在塞拉挽起衣袖露出的细白胳膊上。
除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针眼,白中泛青的胳膊上还有一块非常狰狞的伤疤,足足有两指那么长,伤口看上去应该才刚结疤不久,边缘不平整像是被粗鲁撕裂的。这样的伤口出现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感。
“有人在秘密捕捉变种人进行实验,而我只是其中之一,这是我在逃走时剜出追踪器后留下的伤口,”塞拉的声音淡淡的,“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从实验室逃到这里,找到你,而和我一同逃出来的人没我这样好的运气,大多数都死了,剩下的全部被抓了回去。”
她看着查尔斯定住的眼神,慢慢放下衣袖,平静地喝了口热水,微笑,“这样的恶作剧,你给我打几分呢,教授?”
查尔斯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红润的嘴唇微微一动,正准备说什么,却被送上咖啡的服务员打断。他正好借此缓解了一下凝滞的气氛,放松身体靠到椅背上,醇香的咖啡气息钻入鼻子里,他却无法再享受这份轻松闲适。他静默了许久,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这个苍白瘦弱的女孩,感受到了那份脆弱外表下愤怒,不安且恐惧的灵魂,轻轻叹息。
“那么,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怎么做呢?”
塞拉放下杯子,她观察着对方细微的面部表情,从每一寸肌肉的变动中寻求想要的信息,直到得到答案后,才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你知道吗,有数十个比我更强大,更强壮,跑得更快的变种人一起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他们有的可以模拟周围环境,就像个变色龙,有的能察觉到最轻微的声响然后改变路线躲开追捕……可到了最后,却只有我一个人成功逃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查尔斯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我没有教授你那样强大的心灵控制能力,我甚至完全不会格斗,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就能置我于死地,而我逃了出来至今为止仍然没有被抓回去……我靠的不是来自变种人的天赋,而是这里,和这儿。”她点了点自己的头,然后点了点心脏,“我足够谨慎,也足够聪明,我能猜到那群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在哪里等着我自投罗网……而我需要做的,则是永远比他们更快一步。”
查尔斯目光柔软,忍不住叹气道,“可怜的姑娘……”
“而我来找你的原因,也是如此,”塞拉扫视过窗外的人群,她对一切都保持高度警惕,这似乎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但我还不够强大,至少现在不……因此,我来寻求你的庇护。”
查尔斯微微一愣。庇护?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住我,并将我关在最深的牢房中吗?——并非因为我能对人类产生威胁,”塞拉微微一笑,“而是因为……我的存在,对他们的敌人,所有的变种人……是致命的。”
“因此我的战略价值不可估量。而他们……绝不会放我就这样离开。”
“我能躲过一时,却无法永远躲避他们……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帮手。”
“我选择了你,查尔斯。”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请务必帮助我。”
她专注地凝视着年轻教授的眼睛,目光中透露出近乎哀求的恳切。
查尔斯怔愣地望着她,那份宛如一触即折的脆弱和无辜让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孩显出了一种让人心悸的美感,这种姿态让任何见到她的人几乎都无法拒绝她真挚的请求。
可查尔斯·泽维尔并非普通人,他善于心灵和思维控制,他的心智坚定远超常人,因此只有一瞬间的恍惚后,他立刻就清醒并且变得更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