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笑容一顿,他的目光从三个男人故作镇定的面容移到他们扶住的软绵绵的女人脸上,瞳孔顿时缩紧——
“嘿,这位先生,我不管你是谁,”眼看着那个年轻人默不作声地走了出来,向他们靠近,虽然他们很有把握制服住他一个人,但一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耐住性子试图说服他,“——请不要干预我们的工作,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警局里做个证明——”
他们说这话有恃无恐,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如果没点靠山,很多事都会变得麻烦起来。
查尔斯·泽维尔走到他们面前,站定,看了昏过去的女人一眼,在她右脸再明显不过的掌痕上顿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对他们露出一个温和明亮的笑容。
“我信,我当然相信你们,先生们——”他这样说着,看着三个人的目光慢慢变得空茫麻木,他很自然而然地从他们手里接过女人,半扶半抱住她,转过头对汉斯示意,让大汉走过来将她带走,然后举起食指和中指并拢,朝对方行了个俏皮的军礼,“好好享受你们的周三之夜吧,来自研究所的绅士们——”
三个人呆呆地任由他把女人救走,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酒吧门重新在眼前关上,直到很久后才猛然清醒过来,愣了几秒,立刻冲了进去,却再也无法找到那个男人和女人的身影。
……
查尔斯让酒吧的保镖汉斯叫来了一辆车,小心翼翼地护住女人的头将她塞进后座,然后自己坐了进去,扶住她的手臂,很绅士地尽量不碰到她其他部位,说出了一个地址,向汉斯点头告别,朝自己在英国暂居的公寓驶去。
到了地方后,司机看他颇为吃力地扶住像是喝醉了的女人往楼上走去,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查尔斯委婉地拒绝了,然后咬紧牙把虽然瘦削却因为毫无意识没有配合而沉甸甸的女人一步一步带上楼梯,终于走到了门口,他的手费劲地攥住了女人的胳膊不方便拿钥匙,只能伸出脚踢了踢门,喊道,“瑞雯——瑞雯快开门——”
不久后,一个金发姑娘打开门,看到他带着一个女人回家后愣了一下,吃惊,“查尔斯——?”
“快——帮我把她扶进去——”
瑞雯虽然完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啊,也有些不开心,但仍然听话抱住了女人的腰,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这才回过头来,皱眉质问道,“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到家里来?她喝醉了?可我没闻到酒味儿?——”
查尔斯扶住桌子喘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她可不是那种酒吧女孩儿——”
瑞雯怀疑地看着他。
查尔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喝光,嘴唇红润而渗着水光,他看着女人即使昏过去也微微皱着眉显出痛苦和挣扎的脸,目光变得复杂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她是一个变种人,瑞雯……就和我们一样。”
她一愣,“你说什么……她、她也是——?”
查尔斯长久地凝视对方苍白的面庞,然后缓缓抬起头,用那双纯净明亮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望着金发姑娘,苦涩和愧疚在他微抿的唇角蔓延开来——
“我想我犯了一个错误,难以饶恕的错误……”
“我应该早点答应她的——我后悔了,瑞雯……我差点就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金发姑娘审视地看着他,冷哼,“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查尔斯——现在,立刻!”
……
……
塞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阳光下静静飞舞的纤尘。
她动也不动,迅速打量周围——这是一个暂时收拾出来的客房,空旷,角落里还堆积着一些杂物,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处方药。而她正躺在一张柔软宽大的床上,衣物焕然一新,还隐隐闻得见洗涤剂的味道。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她一点也不惊慌,相反,她甚至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
蛇乖乖地盘在她的手腕上,嘶嘶吐着舌头,
蛇狡猾地笑了,
塞拉闭上眼,微微一笑,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在阳光下有种虚无缥缈不真实的美,宛如沐浴着晨光朝露的白色百合,散发着脆弱而幽静的芬芳。
她慢慢睁开眼,看着端着热水和午餐推门而入的年轻男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