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浅井家的长政对阿市来说是不错的对象!”三郎伸出五指,每说一点就收回去一根,直到手攥成一个拳,“风评很好、是厉害的武将、浅井家实力强大、年纪轻轻就成了家主……啊还有,据说长得很有男子气概!”
但是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三郎苦恼地松开拳,挠了挠头发:“然后阿市说‘男人不能只看脸’。我实在没办法说服她。”
“阿市总会接受的。”面对有些沮丧的信长,反而是明智光秀态度平和,“不仅仅是对织田家的意义,浅井家原本就是上好的联姻对象。而且您也说了,已经定下了婚约。”
“婚约归婚约啦,我觉得嫁人这种事还是要先征得她自己的同意。毕竟又没有相亲又没有恋爱——”
“……恋爱?”明智光秀眨了眨眼,没理解又一个新冒出来的词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看着已经因为事不顺心,坐姿都显得随意邋遢的三郎,也就和之前一样飞快地忽略了并不能理解的新鲜词汇,将注意力放在三郎身上的刀上,尤为惊讶地问道,“你……竟然还在把义元左文字带在身边吗!”
“哦。是。”三郎漫不经心的将宗三左文字搁在手边,严肃道,“不过他总是自称宗三左文字的,所以就要叫宗三——啊,但是这把刀还是我的,所以刀还是要叫义元。”
“不,这……这确实是已经化为付丧神的刀剑?”
“嗯,宗三(指付丧神)现在就在旁边,虽然你看不见。不过我想,如果能给宗三裹上点什么,那小光应该也能看到了吧。”
哪怕自己并没有看见第三个人,但明智光秀还是相信了三郎的话,而不是将之当成疯言疯语。他变坐姿为半跪,神色警惕的拔出半截佩刀,对着三郎说道:“妖物一类太过危险了!您最好还是远离——”
“宗三在你身后哦。”
“什?!”
明智光秀猛然回头,刀随即出鞘滑出锐利弧线破开空气。他眼前确实空无一物,但刀并没有挥空,而是碰到了一把无形的刀刃,随着锵的一声金属碰撞,他死死即将刀往下压,却难以移动分毫,竟然就这样和不知何形貌的人僵持在了一起。
“竟然真的存在……刀剑的付丧神吗?”对于这类超现实的事件,战国时代的本土人士明智光秀还算接受良好,因此只是出于身体拖累额头滑下一滴冷汗,神色间丝毫不见畏惧,“但是刚刚明明看到义元左文字就在三郎手边——”
“确实在我手边没错啦。不过我这是……本体?嗯,宗三是付丧神没错,不过好像因为我是信长的缘故,不用依附本体。”三郎蹙眉解释道,“好像是这样。”
“眼下还不知义元左文字是否会对你造成伤害……!”
“没关系啦。宗三有说,他们的敌人不是我,而是‘时间溯行军’。”
“这样吗?”
和看不见的宗三左文字僵持了一会,明智光秀自知只要对方变招,完全看不到下一步动作的自己肯定会毫无反抗之力,这样的僵持几乎可以说是表明了对方没有伤害之意——但是面对这种妖物,明智光秀依旧不能完全放心,哪怕是三郎已经轻描淡写的说了宗三左文字这个刀剑付丧神和他们并不敌对。
妖怪的话能信吗!就算能也不可以全信啊信长公!
但也正是出于自己处于绝对下风的认知,明智光秀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刀——果然他看不见的对面也传来了收刀的镡鸣。
重新跪坐在地,明智光秀对着三郎问道:“可是时间溯行军是什么?而且也不知道宗三左文字的目的……?”
“这个我也不懂啊。”三郎无所谓地说道“‘时间溯行军’大概会有部分来刺杀我吧。”
“什么?!”
“而宗三的目的就是消灭时间溯行军。喔,很靠得住啊!”
但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织田家之前和德川家联军三万前去攻打朝仓,虽然没有损失重要的家臣,士兵的伤亡相较于总体人数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织田家仅仅用了十天就退回京都,这样的败北,哪怕因为三郎的脱身及时而多了让人不可小觑的元素,也依旧可以被称为惨败。
织田家打退今川义元、以奇谋拿下美浓的光环,一下子溃散了大半。
之前织田家上洛时,为了开辟路线,选择的是和浅井结盟并击退南近江的六角,所以能顺畅的在京都和岐阜之间往来。但现在,浅井背叛了织田,也就意味着织田家这些在京都的大军,往岐阜的归路直接被浅井家阻隔了!!
而且,曾经被三郎打退的六角,也回到了南近江重起炉灶,和浅井一起堵死了织田家立刻回城的可能。
三郎曾经说过的“要是浅井被六角争取,我们就要被堵在近江”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从朝仓撤回的万余大军,不说被困在京都、在招兵上很受阻碍,光是粮草的耗费就足够让家臣们头疼了。织田家虽然变得富庶,但之前修将军府和为了攻打朝仓到底花用了太多,在京都待一段时间还好,长久待下去必定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