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三个月…”欧阳总略一沉思,心想也是,自己都三个多月没来这边了。仿佛晕头晕脑的蔡光华听了这话,也在一边口齿不清地附和道:“对,对,差不多三个月…而且他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
“确实,从长相上,他就胜于你了!”褐衣男还在插嘴。
“哎,别提了,我岁数都能当他爸啦!”蔡光华晕头晕脑地自嘲。
欧阳总露齿微笑,仍目不转睛盯着王立彬,抛出了一个让人很难回答好的问题:“阿彬,你长得这么一表人才,跟着蔡总混挺浪费的,你怎么没去当个演员呢?”
王立彬顺着她的话机智答道:“欧阳姐捧我的话,我肯定红透半边天。”
“呵呵。”欧阳总笑了两声,仿佛这句话正中下怀:“我捧红过不止一个人,不过我的眼光可是很挑的,除了长相,演技也是很重要一方面。要么这样,我来考考你的表演水平,怎么样?”
事到如今,王立彬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他只有顺势接过:“欧阳姐能给我当面考验的机会,那也是对我一种相当的肯定!数不清的人挤破头皮也得不来这样的机会呢。”
“阿彬真会说话。”欧阳总温柔一笑,随即很快出了她的第一道问题:“你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所以我不打算考你太复杂的表演。我就考你一个表演学校最基础的入门题目吧!”她四周扫视一圈,顿了顿,继续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王立彬,“20秒内,哭出眼泪来。”
她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团棉花,却又像藏了一根尖锐的针。“计时开始!”褐衣男的声音及时响起,容不得半点犹豫。
王立彬知道,自从走进这个包厢大门,他就已经丧失了说“不”的权力;其实自从走进了星辰度假村的大门,他就已经丧失了说“不”的权力;其实自从走进了下江市的大门,他就已经丧失了说“不”的权力;其实自从走进了上河杨洪伟家的大门,他就已经丧失了说“不”的权力;其实自从走出了冶炼厂的大门,他就已经丧失了说“不”的权力。
默默凝视着桌上的酒杯,脑子里时而一片空白,时而一团乱麻。这刹那,他什么也回忆不出来,包围他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压得他的心透不过气,压得他的眼只想流泪。终于,他的眼睛没有辜负他的心,仅仅15秒过去,两行无奈的泪水就夺眶而出。让正常人揪心,让有钱人开心。
“好样的!”褐衣男比欧阳总还要先叫好,“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欧阳总还没有轻易放过他,就在他泪水仍在下流的时候,那绵里藏针的语调又添上一句:“这还不是表演学校最基础的入门考核,最基础的入门考核是哭完了还要立马大声笑出来,考验的是演员的反应能力。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合格的演员,不是会哭就可以。”
这细细的声音却像一柄锤头狠狠敲击了一下他的心房。褐衣男随即附和道:“有道理!确实光会哭还不行!每部戏里头那些主角需要演的表情太多啦,会哭会笑只是最基本最基本的考核,一点不假!来,笑!”
也许对一个正常状态下的人,笑比哭简单多了。可对于一个正在以泪洗面的人,要他此刻立马捧腹大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王立彬狠狠咽下一口屈辱的泪水,用力抹了一把脸,屏住呼吸三秒,突然,拍着手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声干净而阳光,让外头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竟会是一个三秒前还在以泪洗面的人。他的笑容开心又自然,可他的心中却是苦涩又无奈。这个社会所有的不公,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唯独用对有钱人自欺欺人的嘲笑,才能化解心头愤世嫉俗的无奈。
“好样的!”褐衣男更激动了,他拍案而立,大声鼓起掌来:“蔡总,你手下真的有块好料啊!”
欧阳总笑而不语。周围所有男人齐声叫好,蔡总也口齿不清地大声叫好。夹杂在这些鼓掌的男人之中,王立彬感觉自己在女人跟前不是个男人,在男人跟前也不是个男人,而实实在在是个泥人儿,而且还是个智能型的泥人儿!
“来来来,表演得这么辛苦,不喝口酒休息一下怎么行。”褐衣男又一次见缝插针,给王立彬斟满酒。
王立彬接过酒杯痛快地一饮而尽,“能在欧阳姐面前有机会表现自己,是我一直以来的渴望!”
褐衣男顺势接道:“为了今天的开心,再来一杯!”于是又斟满了酒。
王立彬又毫不犹豫接过酒杯一仰脖。欧阳总脸上笑眯眯的:“阿彬是少有的人才。一般人我都懒得考他们,但我觉得阿彬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打算再考你一个表演题目——你刚才只是从哭转为笑,可是你还没有试过从笑转为哭,不是吗?只有在哭与笑之间衔接自如地转换,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
褐衣男不给王立彬思考的机会,就大声附和:“对对!那你先笑一个!笑得越开心越好!”
……
他笑,他哭。他捧腹大笑,他嚎啕大哭。
半小时,一小时……
他一会皮笑肉不笑地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