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赋抬起头来,眯起眼睛,脸色阴沉地问:“什么意思。”
杨志伟“嗨”了一声,伸出小拇指一脸了然地笑答:“我知道,刚才欧阳老师在那儿您不好开口,现在这儿就咱两,没事儿。”
谈赋得了杨志伟的话,不但没有显得高兴,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这里的钢琴师都是这么可以随便陪人上床的?
杨志伟理解岔了,立马拍着胸脯回答:“哪儿能啊,您放心,那姑娘绝对干净,真的,百分之百是个雏儿!之前有好多人跟我要我都没给呢。”
谈赋皱着眉问:“那我你怎么就答应了?”
杨志伟“嗨”了一声道:“您和那些人能一样嘛。您放心,这姑娘家里缺钱,我就算拿钱砸不死她,也能用其他的法子!”
谈赋深吸一口气只觉胸口闷得慌,把公交卡收进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沉声问:“她家里欠钱?为什么?“
杨志伟两眼一黑,心想:我他妈哪知道为什么啊。
脸色一紧,忍不住瞎掰了句:“她好像是孤儿吧,家里估计有人要养。”
谈赋吸了一口烟,缓缓呼出,透过眼前缭绕的烟气低声问:“谁跟你说她是孤儿。”
杨志伟实在是弄不懂这谈教授的心思,只道这些搞科学的都是怪人,挠着脑袋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头常姐突然蹿了进来,没看见谈赋,只低头一个劲念叨着:“哎呀小蒋那回学校的公车都没了,她一个人上哪儿搭车去!”
等抬头看见里面站着的谈赋,又立马收起了愁容,扬起笑脸道:“谈、谈教授,您也在这儿啊。”
谈赋点点头,将烟头放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熄灭,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告诉身后的人:“今天我就不吃饭了,那头的人麻烦你们照顾着,我去送送蒋桐。”
常姐“哈?”了一声问:“蒋、蒋什么?”
谈赋停下步子,直截了当地问:“她现在叫什么。”
常姐竟然听懂了,咽了口口水回答:“蒋、蒋子虞。华音管弦系一年级学生。住在北边儿师范大学家属大院!”
一口气干脆完全交了底。
谈赋点点头不再说话,直接往楼下走去。
杨志伟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如堕五里雾中,开口问:“小常,这、这是什么个情况?”
常姐想了想答:“您这还看不出来啊,这小蒋以前肯定和这谈教授是一对儿啊!”
杨志伟被吓得不行,嚷嚷着:“不能吧,这谈教授是从国外回来的,怎么会和咱店里的钢琴师认识。再说了,这小蒋才十**岁吧,以前跟谈教授是一对,靠,恋童啊!?”
常姐撇了撇嘴说:“反正我就觉得他两关系不简单,你没看刚才这谈教授看人小蒋的眼神,那就是爱啊。”
杨志伟被常姐的语气肉麻得不行,两眼一黑,只在心里求着那俩可别真是一对儿,不然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足够这姓谈弄死自己好几次了。
谈赋原本想告诉她,这么小的一点伤口和过去自己被动物咬过的比根本九牛一毛,但看着蒋桐那么副认真而坚决的表情,不知怎么也没真说出口,往自己的车子边走,随她去了。
车窗的玻璃这时映照出谈赋现在的样子——
皱皱巴巴的衬衫挂在身上,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颗,露出里面白亮的皮肤,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嘴角的血变干,头发杂乱不堪,不复过去自己一丝不苟的模样。
有几个晚归的女学生骑着单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留下两句调笑般的口哨,看向他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暧昧笑意。
谈赋觉得难以理解。
想到之前迪恩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更乱一些,看着玻璃里有如叛逆少年一般的自己,“啧”了一声,很是无趣地想:难道蒋桐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都是这样浪荡不羁的玩意?
蒋桐从医务室回来,手上多了个小袋子。
坐进副驾驶室,打开袋子,拿出里头的药水瓶子,凑过去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哥哥,你、你过来一些。”
谈赋从小伤口不断,就没这么精贵过,尴尬地轻咳一声靠过去,脸上带着些微微的不耐烦。
蒋桐抿了抿嘴,也没有不高兴,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身子慢慢往前倾,用沾了药水的棉签轻轻贴在谈赋的嘴角,弄了一会儿,或许是怕他觉得疼,下意识的像小时候林女士对自己做的那样,对着那受伤的地方吹了吹。
吹的时候没有多想,等抬头看见谈赋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又立马意识过来,手一抖,直接把棉签歪到了耳朵边上。
谈赋这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生气,一向冷淡的人破天荒地发出了一点微不可闻的笑意。
蒋桐脸上红得跟烧着了似的,深吸两口气,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岔开话题:“哥、哥哥也长胡子了啊。”
谈赋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答:“男人哪有不长胡子的。”
蒋桐咬了咬嘴巴,轻声嘟囔:“但是长在哥哥这张脸上,就觉得好奇怪。”
谈赋没有听清她的话,整个人往前一靠,微微歪了点头,问:“你说什么?”
蒋桐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大张着嘴巴,无意识地瞪起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漂亮的男人,表情就像个小傻子似的。
谈赋或许也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亲近,微微往后靠了一靠,等他看见蒋桐那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