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珏尧脸色已经稍缓和一些,年华未说话之前应是在凝神思考些什么。他听罢,只淡淡开口道;
“君为民忧,民为君忧。太傅曾告诉孤,万事民以先,君为末,治国正道须得亲身体验才罢,于层层宫墙之中只听奏报,定然皆是喜事。孤当日不甚明白,今日才算是有所领悟。太傅所授,现在想来,竟是十分之一也未得要领,实是惭愧。”
出门在外,他就改口不自称‘孤’了,此时又听到,年华心里感慨。这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做到随性而为,他肩头的是这万里锦绣江山,无人可以分担。司启颂是位好太傅,并未因这人的身份就有所不授。禹珏尧对他定也是十分敬重的,怪不得那日敢于太子房门前就直接教训尚有官衔在身的她。
“爷怎么好好的又伤感起来了。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春光。不是说要赛马嘛,看爷追不追的上。来追呀。”她说完就喝马一声,拉缰绳而去。刚才那一轮她心事重重,这次存心想引了他的注意,免得他又劳神不开心,最后苦的还是她。
看女子轻骑而去,衣衫纷飞于空中,回头那明媚嫣然一笑,他也不知觉间抿了丝笑意在嘴角。他本就生的极为英俊,这下就更是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好!那便比试一番,爷追你就是了。
一骑红尘天涯笑,年华似锦流水骄,王侯将相一枯成,是非成败转头空。
那日城外纵马飞扬,那日阳光白云静好。她准备忘却的那一份懵懂悸动的心,好像又有所跳动。可能这就是缘分,她还他大氅,是不想被什么东西撩拨到。但若是真正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又那么怕作甚。
彼时,情还不深,恨也未来。只可惜,他们都不懂。若是早知道结果,何必等到用情入骨时,才想要忘却。
二人正赛的欢快,禹珏尧有意让她,只紧跟在她马后并不越过,该有的男子风度还是要有的。年华是见识过他马术的,自也知道他有心想让,她爱逞强总也不想服输,只使劲儿催了马儿往前跑。哪知力道过大,这马儿又甚是普通,不似璟山上年长风驯养的那些。一时受不住竟癫狂起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收不了力道。
禹珏尧一见势头不对,立刻飞身向上,足点马背,轻功一跃,便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那甩将出来的女子。再一个回身旋踏于地面借力,又落回他原先的那匹马上。
年华一起一落间,本是反应不过来,然而男子温暖的胸膛却真真实实的告诉她,自己现在正在这人的怀里。
“在桥上能落了水,在马上能飞出来。你倒是好本事啊,这谁能护得了你。真是个祸害精。”
你,她想说你。林中贼人射箭是你不动声色护了我。上元节七孔桥下是你踏风而来,救我出水。刚才马儿吃狂,又是你。次次都是你…
“那这场胜负算谁的?爷可不许抵赖,如今可是我在前,爷在后呢。我得想想要个什么彩头的好。”
他不禁莞尔一笑。这人无赖的可以,如今二人共乘一马,她在他怀中,自是在前头。可笑他还没有同意这鬼什么输赢的,她就开始想彩头的事了。
“好。爷允你这彩头,想要什么,只管说了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