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县有道士善致天女,有求其术者,必令其人备衣裙钗钏之属,须极华丽珍贵,乃可为天女服饰,言着天宫衣不能履凡世故也。其来必在初更,须先扫净室,屏绝人迹,道人入,书符步咒,则天女始至,色果殊丽,异香袭体。人与交合,与世人无异,亦不言笑。天未明,道士来,又屏人书符送天女去,则衣饰皆带去,无一遗存。与天女交者皆无后祸,故其术颇为豪富家所重,即耗其资亦不惜也。
后乃知其常通妓女为之。道士素颀而长,将女裸缚于怀,以袍袭之。昏黑人莫能辨,屏人而出诸怀,服其衣饰,伪为天女绐客。将晓,仍束而去,以此分肥其衣饰。盖死后其徒言于人云。
种蟹
盛京将军某,驻扎关东地方,向无鳖蟹,惟将军署颇饶此物。有异之者,请于将军,将军笑曰:“此非土产,乃予以人力种之。法用赤苋捣烂,以生鳖连甲剁细碎,和青泥包裹为丸,置日中晒干,投活水溪畔。七日后,俟出小鳖,取置池塘中养之。螃蟹亦如此做法。”按此法《养鱼经》中载之,而不言能种螃蟹。据将军言,则凡介属皆可以此法种之,则是赤苋固蛤介中之返魂丹也。
扯鸡嗉救溺死人法
凡人落水淹毙,一日内者尚可活,《洗冤录》载有“骑牛法”最妙,而不知更有“扯鸡嗉法”,入水三日者亦可活。扬州各帮作排手黄一谦,沛县人,只身带货,无不获利,积至百余,悉以周济贫乏。康熙五十九年六月,在北通州坝上落水,已三日,捞起,有长眉白髯老翁云:“用笔管套鸡嗉,先破一孔,插入gāng_mén,扯出鸡嗉吹之。”吹至三人,心口微动,老人曰:“活矣。”众趋视,忽失老人所在,又换人吹,果叹气而苏。
鸟兽不可与同群
荆州寺僧某,颇精禅诵。一日,有猎徒获一虎子归,途憩寺门。僧劝勿杀,众即以虎舍寺中。僧给以饮食,颇驯伏,随僧起居。每课诵,虎亦从众后作顶礼状,课毕乃退。日渐长大。客至方丈,虎伏座下,初甚骇怖,继察其状无恶意,亦不甚畏,狎玩之,虎亦不怒。
一日,有客访僧入方丈,僧以足蹴虎令去,曰:“毋惊我佳客。”虎作欠伸状,瞪目而视,良久始出。已而又来伏脚下,气粗而有喘声,客愈恐,僧以手批虎,又瞪目视良久,一若有所思状,僧以足踹之乃去。俄而又进,作怒容,直前一口,衔僧头而去,僧犹坐而不仆。寺中人见虎口有血,奔出山门,乃共逐之,入深山去,卒不可获。
拘蛇
江阴章燕桥言:有南客馆京师,自言能拘蛇,主人欲观其法,不可,强之至再,始允焉。先命竹工削竹签百枝,长三尺许,锯其两端如箭锥。至期,约主人及外客,以麻绳束竹签,捆载而行,同赴西山石佛庙中。锯石台上,步罡书符,口喃喃作词。
俄顷微风起,草中索索作声,蛇果大至。先小后大,盘旋回绕,有若锦者,有若花者,诸色皆备。众咸诧所未见。最后有一蛇至,不甚大,遍体光黝如漆,昂其首,向前视客。客色遽变,怃然曰:“殆矣!”急书符退之。众蛇皆散,独黝黑者不去,吻舌张口,似有怒态。客披发跣足持咒,啮舌血噀之,黑蛇始去。顾众曰:“君等可归矣,此蛇来与吾较法,我不可去,去则贻祸主人。”乃命众人用绳束其身,捆于石佛背上,以所携竹签置手旁,促众人去。
次日客归,众询所以,云是夜风雨大作,其蛇乘空而来,张口吸气,似欲相吞。客望其气来,乃以竹签一枝投之,签为气摄入其腹中。如是数十次,气亦渐衰,签亦将尽。俄闻庙门外有崩撼之声,蛇毙于地,风雨亦息。
金香一枝
富民某,闻某寺有老僧德行颇高,延请至家,供奉一室中,朝夕顶礼,即香柱、香炉之内,无不以金为之。
一日,僧于静室中入定,忽见彩云飘渺,异香满室,有二仙女将一莲花座来曰:“我奉西方佛祖之命来迎。”僧自顾功行颇浅,惧不敢往。仙女催促再三,且曰:“若不去,我无以复命。”僧乃取瓶中香桂一枝与之,始冉冉而去。明日,主人家产一驴,堕地而死,奴仆辈剖食之,肠中有金香一枝,惊白主人,僧不知也,即主人亦不知金香桂为供奉和尚之物。
后偶于参礼和尚时,主人谈及此事,和尚大惊失色,始以向夕莲花相迎之事告主人,亟看瓶中,已少一枝香桂矣。盖无功食禄,天意所忌,故使变驴以报也。
小僮遇女鬼
镇江梅甫族弟家,雇小童孔姓者,伴其子岸夫,宿书楼上。乙巳冬月望日三更后,遣其楼下取物,迟至一更不来,即偕其家西席王松坪先生下楼往看。遍寻不见,于是急呼众家人寻觅。寻至第三进小室内,见其伏卧桌下,头嵌于椅脚内。家人拖出,人事不省,以姜汤灌醒,问其原委,云:“我下楼至梯中间,见一奶奶将我搀至堂前,我欲叫人,他将手卡我颈项,我即不能言语。此后如何关门,如何来此,我总不知。”于是令其安睡,次日亦无他恙。
越至次年五月望前,渠卧书楼下厢屋内,时约二更许,明月如昼,忽然大叫,岸夫急起往观,奴云:“去冬搀我的女人又来了!我骇怕,将帐门扪紧,他与我扯夺不开而去。我即叫人,他又转来,我不敢叫,他又去了。我遂大叫,他见人来,遂不见了。”问此女人模样,云:“身穿蓝衣,面甚标致,其白如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