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她遇到紧急状况,阙浪的这种臆断,被全部颠覆,只见野渡径直走进斋房,见两人仍在争吵,即刻喝令。
“住口,无仁,你身为佛门弟子,竟欲谋杀施主,犯了杀戒,又口出污语,再犯嗔戒,罚你面壁十日。”
阙浪从野渡的口中方才得知花已容的法号叫无仁,当然,他迅速为花已容松绑,而花已容见野渡发威,自是不敢违抗,随即离开斋房。
野渡走向花想容,目光中带着鄙夷。
“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之地,施主这般吵闹,甚是不雅!”
花想容觉得愧疚,低下了头,野渡叹了一口气。
“施主这般动怒,伤势恐怕加重。”
三人也没再说什么,各自安歇,第二日清早,阙浪起了个大早,思量着,这花想容伤重,不能再上路了,况且自己对她也没什么想法了,而国色庵也不宜长期留宿男人,于是就找到野渡师太,给国色庵添了五百两的香火钱,让她好生照料花想容,野渡经历昨晚之事,心有不悦,但见阙浪出手阔绰,也就不再计较,答应了他的请求,至于花想容与花已容的关系,她自会协调。
阙浪再次一个人上路,究竟要去哪里,他也不知道,突然想要回家,但已是腊月二十五了,再过五天就过年了,南方路途遥远,五天的时间是赶不回去的。
阙浪是异乡人,独在异乡为异客,过年时节,大家都想与自家人团聚,此时去打扰本地人甚是无礼,那最好是找像他这样漂泊在外的浪子,大家惺惺相惜,肯定很合适,至少他可以找安禄山、西野翔、哪怕去香积寺也可以,佛门中人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昨夜惹了周自横,正在风头上,白天进长安甚是冒险,阙浪就等到晚上才潜入长安城,一想到自己还有些银两,干脆就到胡姬酒肆。安禄山见故人来访,甚是欣喜,取出西域上等的葡萄酒,再取出两只酒杯。
阙浪看到酒杯,赞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安禄山甚是开心。
“阙公子果然识货,这王翰的《凉州曲》没有白写啊。”
“过奖,王翰久居边塞,豪情万丈,在下一直想能够饮马长城。”
这两只夜光杯薄如蛋壳,质地光洁,夜光杯乃由西域和田玉所制,安禄山倒了两杯酒,杯体顿时生辉,光彩熠熠,酒色晶莹剔透,令人爱不释手,酒以杯名世,杯因酒增辉,只把阙浪看得心旷神怡,豪情大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安禄山也豪爽,与阙浪连干几大杯,两人都是在外漂泊的浪子,在过年前,对家乡甚是思念,花开花落是一个轮回,就要冬去春来了,安禄山端起酒杯,劝道: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阙浪一听这诗,心中一激动,又连喝几杯,并评论道。
“王摩诘的诗,畅快中有忧愁,甚合我意。”
“在下也曾有幸见过王摩诘,只是一直无机会与其饮酒。”安禄山感叹道。
“安叔,在下与王维有过一面之交,若再碰面,我再为安叔引见。”
“甚好,甚好,天朝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安某最喜广交天下豪杰。”
两人聊得甚是欢心,不知不觉已饮了许多,阙浪醉倒在胡姬酒肆,醒来时已是腊月二十六的清晨了,突然发现自己全身,身边躺着一名一丝不挂的女人,正搂着他酣睡。阙浪细细观察了她一下,却是一名胡姬,黑发卷曲,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细长的睫毛,嘴唇很红很湿润,最惊艳的是鼻子左边长了颗红痣,将脸映衬得分外妩媚。
这可是一名绝色美女,阙浪细想起昨夜醉酒,想必此名胡姬是安禄山安排的,阙浪掰开她的手臂起身,那胡姬被他碰醒,睁开双眼,虽是睡眼惺忪,却也含情脉脉,阙浪被她一看,反而慌乱,一掀起被子,发现有几滴血印,想来这胡姬将处子之身给了他,阙浪思量了一下,匆匆起身穿戴好走出房间。
安禄山早已坐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
“阙公子,我这侄女如何?”
阙浪大惊,这女子竟然是安禄山的侄女,此事可非同小可。
“安叔,这从何说起?”
安禄山仍只是笑,并为他奉上早茶。
“阙公子有所不知,安某在楼兰有一义弟,只可惜五年前连同我弟妹死于战乱,留下十四岁的女儿莎菲娅,着实可怜,义弟临死前托孤于我,要我帮她抚养成人,再找个好人家就嫁了。”
安禄山说着,不禁流下两行热泪,他轻轻的拭去,继续说。
“这几年来,我对她视如己出,悉心栽培,琴棋书画,均请名师指点,莎菲娅天资聪颖,一学即通,我就把她带到中原,见识大唐盛世,顺便为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经过与阙公子的接触,安某觉得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武艺高强、宅心仁厚,又尚未娶亲,实是不二人选,安某爱才心切,就斗胆为你做主了。”
阙浪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两位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走了进来,向安禄山行礼,称其为父亲,安禄山笑呵呵的为两人少年引荐。
“来来来,庆宗、庆绪,快来见过你们的妹夫阙浪,以后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