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不会束发,每日要离开之前,都要起的好早,束发束了好久,见我看他,还特别淡然地念叨着“没办法,我这头发太过于顺滑,不好束。”
我木然,转而放下手中茶杯,抬脚往大伯嵇喜的住所跑去。倚在门前,刚好看见大伯与嫂嫂成氏于房中嬉闹,见到我,一脸尴尬“弟妹…你怎么来了?”
我回避着二人目光,乖巧着说道:“我想要来问一下,嫂嫂会不会束发啊?”
嫂嫂从床榻边坐起“会啊,怎么了?”
我没心没肺着说道:“那麻烦嫂嫂帮我夫君束一下发吧!我夫君说他头发太顺滑了怎么都束不好,而且我也不会束发。”
大伯和嫂嫂僵在原地,石化半晌,复听到大伯起身,将一脸通红的嫂嫂拉回到身后,与我客气道:“弟妹你让你嫂嫂去给弟弟束发,这个不太合适了,要不还是我去吧。”
我无所谓,摆了摆手,仍旧不免一副大小姐派头“哦!都可以啊,那大伯跟我来吧。”
我于是便把大伯叫了来,准备每日清晨帮嵇康束发。可嵇康在让大伯束了一日发后,忽然间就会束发了,不仅束的好还很流利。我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后来意识到,他可能是故意装作不会,想要我来帮他,结果发现我也不会,这才不装了。
我从没想过这是嵇康想要与我靠近的方法,只当他是想要找法子让我伺候他。这一番察觉到了他的计谋,不免有些得意,觉得自己这解决方法真是太棒了,下次也还是找大伯出马,看他还敢惹我!
后来不过多少时日,我便听说嵇康升官了,从郎中升到了中散大夫,掌参政议事。我傻乎乎地为他欢呼,可随即发现,官大了,人也变忙了。每日里早出晚归的,也与我见不上几面,通常我还没睁开眼睛,他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睡得正好时,一翻身,发现他已经睡在了我身边。
虽然我们两人之间没有隔着一道枕头,却仍旧感觉无比遥远。且随着时光摩擦,我发现这段距离,开始因我们彼此间的生冷,越发遥远。
闲暇时,他开始更加地喜欢把自己灌醉,与大伯临着月色讨论些庄子孟子什么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懂,也都怪我之前不跟着教书先生好好学习,小时候背的那些诗文,大多忘光光了。
不过我也不算无聊,熟悉下来后,我还算很喜欢嫂嫂成氏的热情。她虽性格上与我有些差异,但却是个中规中矩的典型妇人,我们妯娌之间相处融洽,没事时,她还会教我些‘刺绣’玩意。
记得以前我在谯王府上时,奶奶也督促我学这些东西来着,但因我不喜欢,性格顽劣,总是把那些东西丢给玲珑去做,要么就是让曹明绣帮我弄。如今初初学来,嫂嫂不免看着我生疏的技艺好奇“怎么弟妹以前都没有学过这些吗?”
亏我还是个大家闺秀出身,如今让嫂嫂看了笑话,不免难堪。之后便习惯了拉着嫂嫂去洛阳城外面逛,免得自己再出些让人好奇的举动。且想这世上,唯一不会让我出糗的地方,便是逛街了。我以前,可是最喜欢和玲珑一起逛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