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面露惊疑之色,深知这位三弟看似莽撞,实则粗中有细,用兵之略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平素习惯了打硬仗而已,脑子不多思奇略,此时听张飞提及,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三弟不愧是三弟,此言不虚。那便由你点兵杀出去,切记,闻鼓声必须退回城中,不可恋战,可应承否?”
“俺张翼德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肯多去理会,唯独大哥、二哥的话,俺是听之任之的,你尽管放心吧。”
张飞一拍胸膛,绰枪上马,率军两千五百名,杀下城去。
高顺眼见张飞杀出来,不由得喜上眉梢:“这黑厮,狂得可以,倒也正中下怀,去,把他围了,围而歼之。”
曹性更不打话,拍马杀了上去。鼓声咚咚直响,三通响罢,两军已胶着在一起,杀声震天。
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威不可当,一路奔驰,蛇矛犹如大风车般横扫,三四丈内都卷起了劲气,凡有靠近者,被扫中者都是丧命,他一口气连杀十余人,士气大涨,扬言道:“儿郎们,都给我把距离拉开些,冲散对方的投石车,给我砸他个稀巴烂。”
曹性飞马而来,叫道:“大黑虫,吃我一枪!”长枪暴起,刺向张飞的胸膛。
张飞哈哈一笑,蛇矛向上一挑,将长枪拨开,双腿一夹马腹,二人已交马而过。
曹性拨转马头,再度挺枪迎上。
张飞长矛舞起,矛头一挥一送,他臂力甚强,兵器较之寻常兵器又要长上一截,竟后发先至,矛尖犹如白蛇吐信,直抵曹性的胸膛。
曹性吃了一惊,急忙将长枪回旋,往下一压,擦得一声,将丈八蛇矛压在马背上不得动弹。
二人僵持不下,张飞嘿嘿一笑:“混小子,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你三爷斗?当年吕布都没能占我几招便宜,你算个鸟呀!”说罢,蛇矛上抬。曹性使出浑身劲力压着蛇矛,额角青筋暴凸,脸色由红转青,已是强弩之末,耳听得张飞出言讥刺,也只能佯装不知。
高顺望见变化,叫声不好,急喝道:“不好,曹性的本领远不及张翼德,宋宪、成廉听令,上前迎救!”
“是!”
宋宪与成廉双双出马,分从左右,杀至张飞身后,暗想:“此一招偷袭了张翼德,教他英名尽丧!”
却说张飞蛇矛猛地里一掀,曹性虎口剧震,长枪脱手飞上半空,他双手空空,中门大开,张飞大喜,蛇矛“嗖”的飞出,直指曹性的胸膛。便在此时,他听得身后动静,宋宪率先喝声:“受死!”紧接着便是金刀带风之声,一刀径往他后背落下。
张飞哼了一声,别看他性子鲁莽到了极点,可功夫却实属了得,虽然拨马回头反击已来不及,手中蛇矛已使得顺如其意,猛地里蛇矛向后撞去,砰的一声,矛柄重重打在宋宪的胸膛上,宋宪呕出一口热血,翻身落马,眼底透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成廉眼看宋宪落马,不及余思,挺枪杀向张飞,曹性失了兵器,可也在宋宪的“插科打诨”下逃过一劫,当即拔出腰刀,与成廉围剿张飞。
“三爷不怕你们人多,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张飞好整以暇,一招四面八方的“大风车”使出,长矛兜了一圈,逼退二人的进攻。成廉眼看形势不对,拨马走入阵中,同时又飞射两支响箭。曹性收到暗示,也随后拍马一前一后地逃跑。
张飞小胜一仗,于马背上大笑道:“三姓家奴手底下的三个脓包手下,不值一晒,喂!还有一个人你们落下了。”纵马冲向横在地上的宋宪,长矛探出,将他插了个透心凉,挑在蛇矛上,其耀武扬威的姿态流露于外,三军尽震。
高顺冷哼一声,喝道:“燕人张飞,杀几个不成气的东西算什么本事?有胆的就来试试本将的陷阵营,教你知道个天高地厚。”
宋宪、成廉、曹性三人都是吕布的八大健将之一,虽说实力垫底,但被张飞打得两败一死,却也丢脸。可高顺说这话,志在激怒张飞。
果不其然,张飞大怒道:“确定是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好,那俺便取了你的脑袋,看你算不算得成器?”恼怒之下,所率三千兵甲也跟着冲入阵中,准备与对方截杀一阵。
关羽立于城中观战,见自家三弟打败对方三将,心下大喜,可也不知怎得,三弟居然率军杀入对方的军阵里,不由得眉头大皱:“高顺用兵甚为高明,此时曹贼援军未至,贸然硬碰硬之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当即命令道:“鸣金,鸣金收兵!”
他这一声命令,城头的士兵赶紧鸣金,呜呜之声不绝于耳,远远地传了出去。
闻鼓声而进,鸣金而退是军人的习惯,可张飞杀得兴起,竟将军令弃之不顾,放声大喊道:“不许退,一个也不许退,杀一波再走。”刘备军原本都想撤退,但张飞有令,谁敢违抗?谁不知道这三爷出了名的爱好者,一言不合就绑起来用皮鞭抽,他这一声“不许退”,真的呵斥到无人敢退。
张飞挥师杀入阵中,高顺目露寒光,冷笑道:“果不其然,张翼德粗莽武夫,自己掉进陷阱里,布阵!”
高顺早已将各军分成四个大方阵,排列顺序相互辉映,张飞一口气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