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指柱子:“我的住所让你受伤了,对此我实在不能释怀,能否让我带你过去,好吗?”
“这是你的屋子!”我能感觉到他是妖怪,但住在柱子里……我一惊,上下查看柱子,拍去它上面的苔藓,露出了被腐蚀了一大半的暗红,我膝盖哆嗦差点跪下:“神?!”
做了巫女后我更加理解到“神”的伟大,“神”于妖怪不同,即使是代表邪恶的神也是受人尊敬的,他们的地位是生灵所无法比拟的高大,造世创物、掌管万灵协调,我现在就在跟一位神灵说话!
“你不用这样,我已不是神了。”他笑笑没有多作解释,走了几步对我招手:“走吧。”
“哦、哦!好的!”
还没有消化这件事情,我迷迷糊糊跟上,怪不得他看上去衣服与世隔绝的样子。实在是好奇,我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请问神大人该怎么称呼呀?”
“不用这么叫我,我早堕入妖道。”他笑道,见我跟在他身后几步的距离,他放慢脚步与我同行:“叫我一目连就好了。”
“一目连?”我瞅到他的独眼,点点头。因为只有一只眼睛所以叫一目吗?
“恩,何事?”
“啊,没事!”我只是随口嘟囔一下,没想到他会反问我。
走了一段路,我耐不住这样的安静想和他说话。看他一脸苦闷像,我也能猜到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更不敢贸然问东问西,只能把一大堆问题咽下自己想着。
神住在神社里是必须的,因为需要听取朝拜者的愿望并实现,可他已经是妖怪了为什么还要住在那里啊?大可以东游西走去找新的地方居住呀。
神一般不都挺讨厌妖怪的吗,他还要成为妖怪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说几十年前村子就已经没了,神主都不知道,还说马上就到了,哦,神主天天在屋里呆着没人和他说他怎么知道。
诶呀,这个人怎么都不说话的,好想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神啊。但是我问了应该会触及他的伤心事吧。
“……想听故事吗?”他微笑着低头问我。
我抬头看他眼里含笑,还是谨慎问道:“可——以吗?”
“啊,只是并不是什么精彩的故事,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有有有,有兴趣!”我出城的时候梨子给了我一壶水让我在路上喝,我还没动过,恭敬地递给一目连:“您请喝!”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算讲儿童听的故事我也乐意听!
一目连接过水,说了句谢谢便开始讲述。
以前,这里是有一座神社的。那时的神社供奉都是有名的神灵,并不像现在这样繁琐,什么神都有神社。而这座供奉了掌管风的神明,那个时候的神社非常壮丽,为了建得壮丽特意选了这样的郊外,这郊外附近只有一小小的贫穷村庄和神社形成鲜美的对比。
但神明只有有人信仰便会存在,与只有每年一度的祭祀出现的贵族不同,很多村民经常翻山朝拜,风神爱护着他的子民,村子耕种需要雨水他便唤风吹来乌云降雨,村子雨水泛滥他便为他们开出晴天,可即使这样信仰也是会消失的,在安稳的日子中人们渐渐忘了风神的存在,认为一切安定都是理当存在的。
风神的信徒减少了,可风神却往年如一日他庇护的子民们。
“你……”我刚一开口就捂住嘴巴,转口问:“风神不伤心吗?”
“那是他的子民啊。”一目连知道我的意思,笑笑继续说。
百年难遇的天灾来了,几乎压垮人们的乌云、不间断的暴雨、席卷地面的洪水,村民们寄望于风神,祈求风神能够保护他们拯救村庄。
风神听到的愿望,也帮助了村民。风神用风强行使洪水改道,劈开了天空再一次让阳光照耀。
人们赞叹神迹纷纷落泪。
可又有谁知道风神所付出的代价。
人们为风神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祭典,但……只是如此。
灾难过去后,人们又过上了以往的日子,再没有人前来参拜。失去了信徒的神的末路只有一条——消失。
风神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到他的神社只剩下了一根腐朽不堪的柱子。
风神选择了众神所唾弃的结局,堕入妖道。
是神如何,是妖又如何,他一心希望能够给人们带去福祉,无人记得也罢。
“就是简单且无趣的故事。”到了茅屋,一目连停下脚步告诉我:“已经到了。”
“对不起。”我抿唇呆立,心里并不好受。我明明知道这不是个温馨的故事,却还是表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一目连太温柔了,所以他才能看透了我的心思,为了让我满足才讲述。
“不,”一目连摇摇头否定我,面带温色:“太久没有遇见过他人,是我一时忍不住倾吐。”
他一把揽过所有过错,反而让我更加内疚,可我也知和他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瞥见他手中拿着的水袋。
“一目连大人,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一目连不解,告诉我不必用敬称,我固执地摇头。
“我想成为风神大人的信徒,不知道可不可以呢?”狗腿地绕着一目连打转问他。
他无奈地笑,觉得我的想法古怪:“我可是堕为妖怪的神明。”
我张开双臂给他看我的服饰:“那又怎么了,我还是变成巫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