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老七的婆娘后来因为自己家汉子被抓,对郑管氏母女心存怨恨,一天从早到晚地去找茬,别人怎么劝也没用,郑管氏虽然是个坚强的,却也不是泼妇的对手,最后被闹得大病一场。病略好点以后,村里或多或少也有一些闲话,毕竟寡妇带着一个年幼的女儿,不是那么容易过日子的。
郑管氏突然就想通了,她把地照样租给人家种,带着女儿就离开姜家庄,对村民说是投奔兄弟去。其实她娘家已经没人了,否则也不至于被郑老七那么欺负,离开姜家庄以后她就带着女儿来到林家堡。
郑管氏求见大太太,将来龙去脉一一诉说,最后表示愿意卖身林家为奴,只求一条活路。
到乡绅家自请卖身为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很多人甚至会一家子带着田地产业来投奔依附。
正好四房院里也缺人,大太太正给林重□□色小丫头,看郑巧儿聪慧伶俐还乖巧,就让她和另外一个丫头去跟着春红学。
被郑管氏那么一说,大家没想到林重阳小小年纪,在外面居然做过这样的大事,姐妹兄弟们对他越发佩服,围着韩兴问那时候的细节。
林重阳对大太太道:“大祖母,既然郑家婶子困难,咱们就帮衬一下,卖身为奴还是算了。”
他觉得卖身为奴不是什么好事,一日为奴,几辈子翻不过身来,考试报名的时候就严格审查三代,倡优皂隶奴仆这些后代都不可以参加考试、不能当官,只能做胥吏。
其社会地位是非常低的。
而且郑巧儿也不合适做他的丫头,毕竟做了丫头,以后难免被人非议做过通房有损清白。哪怕没影儿的事儿,可只要给少爷做过丫头,那就不耽误人家八卦。
大太太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你院里缺人,就让她们帮着做做活计。”
不管是做饭还是针线活,郑管氏都不错,而且四房也需要个妈妈帮衬,现在林重阳还小,伺候几年也没事,等大一些就让巧儿到她屋里伺候两年,这样也不耽误她出嫁。
因为没卖身,郑巧儿和别的丫头自然就不同,她算是来打工的,不是卖身的奴婢。
屋里添了两个丫头,林重阳也能感觉出不同来,起码韩兴文静一些,不再那么皮。
因为姜家庄的事情,韩兴对郑巧儿也颇为同情,还跟她讲沈灵儿的事情,又张罗着让她也跟他们一起读书识字、下棋,一时间屋里就更加热闹。
郑巧儿因为当初的遭遇将林重阳和韩兴当救命恩人般对待,又被她娘屡次洗脑,自然要结草衔环地报答,所以她照顾林重阳三个格外上心,让四房的小日子过得也更加滋润。
转眼就是新年,亲朋们都知道林重阳来年要下场,那些虎视眈眈的太太们自然要带着女儿上门预祝高中。
正月初九是众亲戚们约好来林家的日子,为了方便串门以及招待亲戚,他们近几年也形成了规矩,比如说初一初二自己家拜年走动,初三回娘家以及林中和会走舅家,初四就开始姑姑家,初五姨家的,差不多这样商量好。
初九一早,林重阳就得到消息很多亲戚要来,主力军就是他忌惮的娘子军们,一早他就想和老太太告假跟小伙伴们去密州韩家玩。
韩兴过年的时候要回密州家里的。
老太太知道他们的心思,笑道:“怕什么,人家还能吃了你们不成?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躲出去不像话。”
被老太太说破了,他们也不好意思起来,纷纷打哈哈说不是躲出去,既然老太太让招待客人,那他们不走就是。
原本一般来吃午饭的亲戚们,结果有些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就来了。
估计很多人半夜就出发了……远的会提早出发,夜里在路上村落投宿,第二日就可以早一些到达。
第一家就是左家,一共四辆马车,大人孩子十几个人,再加上跟着的随从,总有二三十人。
怪不得林家要盖那么大的院子,单单应付过年的亲戚都必须如此。
“小九,小九!”一个身穿海棠红的袄儿,披着豆青色斗篷的小姑娘一进门就开始喊林重阳的小名。
她是左柔,过了年八岁,和林重阳一样大,但女孩子天生比男孩子懂事早,且很多过了三岁就开始要打扮,好美丽,左柔也不例外。
她现在尤其爱美,头上戴着珍珠发箍,耳朵上带着红宝耳钉,脖子上带着金项圈、寄名锁,腰间挂着比目鱼佩。
她系着葱绿色的裙子,没有拖到地而是在脚面上,露出做工精致绣花精美的并蒂莲绣花鞋,与裙子下摆绣着的鱼戏莲叶间互相辉映,煞是漂亮。
当她花蝴蝶一样蹦到林重阳跟前,林重阳第一眼就看到她的裙边和绣花鞋,猝不及防地被那精美工艺惊艳一把。
“小九,好久不见啦。”左柔笑眯眯地看着他,珍珠发箍垂下来的步摇晃悠悠的在她雪□□嫩的脸颊上投下俏皮的影子。
林重阳规规矩矩、一本正经地行礼,“见过柔表姐。”
他知道当初大人们的笑谈,左家太太还跟大祖母说要给俩人定娃娃亲来着,被大祖母以年纪小不定性为由婉拒了。
因为这个在面对女孩子的时候他尤其恭谨守礼,生怕因为太过随和会让人误会。这也是他的经验之谈,自己因为女性心理,隐约地会更喜欢和女孩子玩耍,所以平日里他非常注意克制,并不和女孩子厮混。
毕竟他无所谓,却会让女孩子造成误解。
他这样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