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阳之所以要如此,也是现实所迫。
第一当日的文章,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都没见过,告诉沈之仪和王文远的也只有破题,现在默写出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甚至怀疑现在去找自己那篇文章还能不能找到。
那日去找黄教授的时候,如果将文章默写出来直接交给黄教授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那时候郝令昌的文章大家还没见过。
可当时谁也想不到郝令昌会这样疯狂啊。
第二,郝令昌做这个事情,他感觉郝家比他更紧张,最不希望声张的只怕也是郝家。
如果自己沉不住气,露出任何郝令昌剿袭他文章的说辞出去,只会激化矛盾,最后闹大反而不好收场。
对他来说,如果不能压倒性打击对方,两败俱伤都是莫大的损失,因为他损失不起。
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他要的是全局,不是眼前一点得失,郝令昌只是他人生路上一块咯脚的石子,他不能为了这一块石子绊倒起不来。
他要做的,就是微微一哂,甚至不必为其停下前进的脚步,只需要昂首阔步,尽快将他抛在身后即可。
而郝家也不会没事找事,为了绊住他而伸出獠牙,毕竟郝家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搂住掖县而已,不会主动伸去别处。
自己不跟他争掖县,所以他有什么理由对自己伸出獠牙?
更何况按照黄老板打探来的消息,郝家不是无能之辈,如果知道题目,比如会有极好的文章备好,又何须剿袭自己的。
必然是郝令昌发疯,他这么一发疯,说不定就顺势送了自己一个并列案首呢。
如果他拿了更好的文章来,自己也就得不上案首。
这是一种很隐晦复杂又无法言说的事情,林重阳只是自己想想,却不会说出来。
总之他只需要做出一副息事宁人、委曲求全的姿势即可。这跟和郝令昌互相踹凳子可不一样,那是类似小孩子的幼稚举动,这可就是牵扯家族的颜面和前途。
他感觉这事儿是郝令昌有亏在先,只要自己不承认,于情于理,郝家也应该按兵不动,感谢他不开口之恩才对。
毕竟这事儿要是闹开去,可关系府学、知府大人的脸面呢。
他将自己的意思很明确地告知在座同年,让他们不必在意这一时得失,最后酒宴散场的时候,再次表达谢意,还让二伯安排几辆马车送他们回去。
林案首这番大气又贴心的招待,众人心里都暖洋洋的,心里就越发把他当成了这一次府试的领头人。
每一届考试,县试之后案首基本就是本县同年的领头人,府试之后府案首就是。
只是如今有了俩案首,注定会分成两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