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是那佛家僧,而是我妖族圣 (1/2)

洪叔走到柜台边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上被无数的符纸，戚殷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讲的就是中国的道教符篆，但是这些符篆迥异于戚殷见过的任何一种，最直观的一点：它是红色的。

“这玩意叫十王镇界篆，名字威风，其实就是几张纸。”洪叔咳了咳，一把扯下了外面所有的符纸，大大小小的符纸一被撕下，就化作了一道道无比狰狞的血光，将洪叔的手紧紧包围在中央，一个接一个的篆体大字在空中浮现，散发着阴森的低鸣。

洪叔没有说话，他的手臂只是突然一下伸长，在戚殷还没看清楚之间，就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了空中，只留下“噗噗噗噗噗”一连串的爆响。

戚殷这才相信：他奶奶的是真的！老东西没骗我！

破开红色符纸后的盒子静静地摆在戚殷面前，那盒子造型精致小巧，好像电视里面的那些藏宝箱，洪叔轻轻打开了上面的暗扣，盒子盖子“啪”地弹开，一道道妖异到了极致蓝色光芒迸射而出，把整个酒吧照的灯火通透。

戚殷双眼死死地看着盒子里面的那束光的源头，他好像看到那光旋转跳跃，起落凝聚，它的尽头，宽广犹若世界的尽头。他好像透过无尽的夜空，看见一座巨大的山上，白色的巨鸟振翅同风而起，它巨大的翅膀遮蔽了日月天地，人世界的黑暗就此降临。

那蓝色光芒慢慢成形，一颗蓝紫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盒内，光芒流转，好像是那只鸟咆哮翱翔世界，盘旋在药丸的表面。

洪叔拿起那颗药丸，端起酒在上面浇了浇：“吃下去。”

戚殷迟疑了一下，当也就是一霎那，脑子里“妖啊，妖啊”的咆哮声又出现了，吓得戚殷赶紧拿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便化成了暖流，迅速在戚殷的四肢百骸游走了好几遍，戚殷觉得脑子越来越痛，但是药丸所化的力量也在帮着戚殷抵御着从大脑深处传出的那种疼痛。两种力量相互抵抗，把戚殷的身体当成了战场。先是大脑，然后传遍了整个身体，妖异的蓝色光芒从戚殷身体中散发出来，另外一种浩大的慈悲金光又从戚殷的头顶喷薄而出，让戚殷看上去说不清的诡异。

突然戚殷觉得身体骤然收缩，然后又骤然放大，药丸所化的力量如潮水般退散而去。洪叔一把按在戚殷的头顶，淡紫色的光芒进入了戚殷体内，瞬间便压制住了金色佛光，整个酒吧充斥着一股巨大的血腥味，好像是森罗的古战场上执刀杀人的老将流尽了身体中最后一滴血。

昂————

如天吼般的鹏鸣声自戚殷口中发出，金光迅速涌出，笼罩在酒吧的每一处地方，也笼罩在戚殷、洪叔的身上。殷殷梵唱轻轻响起，声音低沉，旋即越来越大，仿佛充斥在天地间每一个地方，金光在洪叔面前凝结成了一道淡淡的人影，那个人鹰钩鼻，剑眉横插，鹰目倒睁，说不出的凶狠，但他的目光却是温和的，慈悲的，细细看他，像是在端详大雄宝殿上的佛祖如来。光晕人影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魔，障，除，尽，玉，宇，澄，清，心，花，怒，放。”旋即他看向戚殷和洪叔两人，再度开口，声如洪钟：

“罗——汉——欢——喜——”

轰！

戚殷感觉脑海一片空白，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锤子轰击了一样，浑身上下使不出来一点劲，他看向那个鹰钩鼻和尚，那和尚慈祥，微笑，但在戚殷的眼中他却是如此地狰狞狂暴，他看向戚殷的目光里全是凶狠，好像荒野里的饿狼。

绝望，戚殷感到了绝望。

阵阵罡风伴随着人影的开口猛地刮了起来，吹的戚殷面颊声疼，人影的“喜”音刚刚落地，戚殷看到洪叔突然面如金纸，如受重创一般跪坐在地。

罗汉见到妖魔，必做除魔狮子吼。

洪叔的眼睛翕然变得通红，手臂突然变长，朝着光晕抓去，光晕人影微笑，出手往洪叔轻轻一指。

轰————

戚殷被飞驰而来的气浪甩得撞到柜台上面，喷出一口鲜血。

“草！”戚殷甩出一句国骂，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正在慢慢恢复，那道蓝色的光芒重新出现，在戚殷被气浪震飞的一刹那稳住了戚殷的五脏六腑。

气浪消散，洪叔依旧跪坐在原地，手臂上血迹斑驳，光晕人影现在看来已经近乎透明了。但依旧保持着微笑，举起左手成爪状，无数的金色佛光在他的手中汇集，欲作致命一击。

“。”洪叔双目中的红色退去，一轮明月在他的眼中升起，戚殷听见他大吼：“妖啊！”

整个酒吧似乎响起了无数声同样的吼叫，仿佛万兽齐哮，金色人影手中的佛光在一瞬间崩散，洪叔双手在耳尖一抹，一条精铁棒出现在手中，朝着光晕人影狠狠敲下。

蓬。

声音就像棍子敲在了棉花里，在棍棒打下的时候，光晕人影消散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在世界上存在过一样，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戚殷自己的幻视。

昂——

一声咆哮再度响起，戚殷仔细看去时，一只白色的巨鸟出现在了酒吧顶上，那巨鸟身躯庞大，双翅展开，整个酒吧如同倒塌了一般，巨大的岩石层层垮掉，好像是末日降临。

戚殷跪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就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朝自己的脸上砸来。

他奶奶的，光荣了。

这是戚殷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