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怜惜好人遭难之外,还有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有些话未曾对我说。”陆菲嫣解开系腰的丝带,长衫随着双臂展开,像一尾翩飞的雨燕。
“倒不是刻意瞒你,只是想到了江州再一道儿说,既然问起,那先说出来也无妨。”吴征失声而笑,摇着头凑近陆菲嫣耳边悄声道:“我怕真有了一份麻烦的基业,将来你和雁儿的儿子拿着刀砍来砍去,我该帮谁才好?无论我帮谁,无论谁赢了,我都会很伤心,这种事,咱们绝对不做!”
“嗯?啊……”陆菲嫣低声惊呼,俏脸顿时变得绯红!
燕国父子相残,大秦兄弟拼命,每一出都是人伦惨剧。吴征所担忧的并非空穴来风,看了那么多惨事,陆菲嫣完全能理解爱郎所想。只是想到将来与吴征有了爱的结晶……即将远离大秦,昆仑已毁,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两人在一起,即使只是偷偷摸摸,也算是万般不幸之中,唯一的一项幸事,聊以慰藉……
中书令作为股肱之臣,权柄甚重,通常而言,坐上了中书令的高位,其尊荣显耀俱已达到巅峰,再难以寸进。不过对大秦国堪称传奇的一代名臣霍永宁而言,这些都不是桎梏。
霍府张灯结彩,宫中名贵的古玩,珍品流水价一般赏赐到府邸,近来每日一回,从无断绝。现下刚到巳时,霍永宁上朝未归,霍府门前却已是门庭若市。
数日之后新皇登基,这位中书令居功至伟,理所当然会成为圣上跟前的红人。近日来的朝会上,霍永宁已几乎有了说一不二的气魄。昆仑一系崩塌之后,朝中留出大片的职缺,这等机会谁都想把握住!
霍府总管收受礼物,迎来送往忙得满头大汗,各种奇珍异宝近日来见得太多,简直有些麻木,再贵重的东西也是随意瞟上一眼,便让登记造册在案,礼物暂且收下,待霍大人回来再行定夺。
忙了小半时辰,眼见人群排成的长龙不仅没少,反而又长了些许。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吩咐其余仆从小心在意,莫要放些不开眼的人进了府里,以免惊扰了大人。刚想坐一会,忽然双目仿佛被刺痛了般一缩,大怒起来。
只见人群中一面祭拜用的花圈高高举起,洁白的纸花十分纯洁,看着又十分扎眼。两条黑色的条幅垂下,上用白漆书着一副挽联: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横批含笑九泉!下还有一行小字:霍永宁大人千古。
花圈举得足有两人高,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有人吓得胆战心惊,也有人觉得好笑。不用管家发话,早有人怒斥来人,还有人赶上前去要抢下花圈,同时拿下这等无知匪徒!
可是怒喝纷纷,花圈却劈波斩浪一般破开人群,一步一行片刻不停。挨得近的,挡着路的,一旦花圈靠近俱都哎哟连声,隐约可见人群里东倒西歪,似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推开。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在中书令府前放肆!来人,给我拿下!”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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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我?啊,一个管家而已,不认识也不奇怪。”花圈举到了跟前,来人终于现出真容,一男一女分举一边在府前站定。
女子是个少妇,眼波流动处百媚横生,直令人销魂蚀骨。男子则是个少年,脸上虽含笑,目中怒意却极盛,直欲将霍府焚做灰烬。
“吴……吴征!”管家戟指想骂,却吓得手臂不停地发抖。
身为霍永宁的身边人,他当然知道在凉州发生的事情。吴征几乎不可能还活在世上,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可他人虽俊美,手举花圈,语声发寒,大白日里的烈阳之下,偏偏又像个地狱来的索命判官。
“大……大胆!来人,快来人,这人便是朝廷要犯,意图谋反的吴征,拿下,快快拿下!”
利字当头,朝廷也确实颁下缉捕令,吴征这一颗人头便值得一万两银子,若是生擒,还能直接封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官员的护卫率先大吼着扑了上来。
吴征有意卖弄,随手挥舞着衣袖震开数人,与陆菲嫣一同趋步向前,朗声道:“昆仑派为大秦效命百余年,呕心沥血,何来的谋反?你家主人血口喷人,残害忠良,必当遭天谴!我提前来送一只花圈,你收下吧!”
护卫中颇有武功不俗者,吴征挥洒自如,闲庭信步一般,这一手功夫果然震得管家大惊失色!一语已毕,吴征与陆菲嫣一同掷出花圈。以竹枝与白纸编制的花圈原本轻飘飘的,经这两位大高手运起内力一掷,直如一杆被掰弯的标枪,支架噗噗两声插入霍府两字的牌匾里!
“你们【暗香零落】高手众多,我就在这里,怎么,不敢让那群贼子出来拿我么?”吴征与陆菲嫣一同高飞而起落在府门上大声道。
“现在出来可不叫人看见了么?到时要怎生说得清楚?他们不敢的!”祝雅瞳乘着皇夜枭自云端现身俯冲而下,笑吟吟道:“不是还有豹羽鵟么?啊哟,还是不敢放出来。那没得办法,只好容我为所欲为一回。”
正如吴征所言,霍永宁已掌大势,府中陆陆续续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