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丽丽已经出了门,还是被廖承东叫了回来。廖承东想了想,觉得暂时还不能将自己跟何凤建的关系弄到僵局的地步,就让范丽丽坐下,对她说:“丽丽,我问你,你怎么就不喜欢何凤建?说说理由。”
范丽丽想了想,看着他却不知怎么回答。
廖承东启发她说:“看不上他的长相?嫌弃他的家?还是不中意他的为人处世?”
范丽丽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说不出来拒绝他的理由来。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廖承东说:“看来你对陈克是真的,可是陈克死了,你还有你的生活,你应该考虑怎么过好今后的日子。”
范丽丽说:“我不缺吃不少喝的,不就是少个男人嘛,只要我愿意,有的是。”
范媛媛这时对妹妹说:“丽丽,家里的情况你该晓得,爸爸又有了新家,哪里有心思顾不上你,你妈心思都在麻将上,再说,她也管不了你。你是大姑娘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吧。”
廖承东问范媛媛:“怎么是她妈,不是你妈吗?”
范丽丽接话说:“我姐跟我不是一个娘养的,我姐的亲生母亲在我姐得病的那年过世了,都好多年了。”
廖承东见她们姊妹在拉家常,端起碗就到院里吃饭去了。
范媛媛又对范丽丽说:“爸爸一心想要个男孩,可老天就是不让他如愿。没有男孩他还会继续找后妈的。丽丽,别看你现在有好吃好喝的,指不定那一天什么都没了,到时你怎么办?你快整十五岁了,该想想了。”
范丽丽不做声。
范媛媛继续说:“我这病亏得廖辉照顾,如今渐渐好了。我住在这里比住在家里心情好多了。我的心不大,只想过安心日子。丽丽,不要任性了,听你姐夫话吧,他跟陈克一样都是好人。”
范丽丽问范媛媛道:“姐,他对你是真好吗?”
范媛媛说:“是真的好,他心地善良,不另眼看人,关心我照顾我,这就够了。”
范丽丽问:“不另眼看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骨子里嫌弃你吗?”
“说你小你是真的小。他没有嫌弃我,他一直都在保护着我。妹妹,你真以为日本人能永久占领我们国家吗?”
“姐姐,你怎么说起这种话,要是父亲听到了,会打死你的。”
“妹妹,姐姐不傻。姐姐读过几年书,也听过不少戏,知道一点道理。谁甘愿自己的家被别人强占去,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可是爸爸说,廖辉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我就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只知道他对我好,对你也不赖,别的不用管。”
“可是,爸爸要我弄清楚廖辉和陈克到底是谁的人,你让我不管,能行吗?”
“你说说看,现在的义江城,都分几种人啊。”
范丽丽想了想,说:“日本人中国人呗。”
“爸爸跟何凤建算那种人?”范媛媛问妹妹道。
“中国人呀,对了,想想也不算,他们是帮日本人做事的。”
“丽丽,你我是女孩子,要是生在古代,那是坐绣楼的。你就不要跟那些男人瞎搀和了。”
“姐姐,我记得小时候你还跟我讲过花木兰的故事呀,她不也是女子吗?”
“你要是真想当花木兰,姐姐心就宽些了。”
“姐,我懂了,你是让我跟何凤建好吗?”
范媛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也看出来了,何凤建跟你姐夫处不来,你对他总是冷脸,他会把责任推到你姐夫头上的,那样对你姐夫不好。”
廖承东站在院里吃饭,这些话他都听见了,他觉得范媛媛一点都不傻。他走进来,对范丽丽说:“你要是真不喜欢他,回绝的理由很多。你就说,我还小,你不小了,若你真喜欢我,这事急不得。他能听懂的。”
范媛媛说:“对呀,你还可以说自己性子野,不像个男孩,不讨人喜欢。”
范丽丽点点头说:“姐夫,姐姐,我听懂了。”说着就走了。
在廖承东心里,他从来就不当范丽丽是敌人,现在,他彻底弄清了范丽丽的真实意图,但他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范丽丽同样需要他引导和保护。范丽丽走后,廖承东感激地对范媛媛说:“谢谢你媛媛,你替我说出了心里话。放心,我这个姐夫会对丽丽负起责任,不会让她走到邪路上。”
范媛媛说:“廖辉,你这谢谢二字一出口,我听了也高兴也难过,一家子不该说谢谢二字。”
廖承东点着头,放下碗,拉起范媛媛手,说:“媛媛,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我还没有真把你当……”
范媛媛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说:“不要说了,我都懂,我也不敢奢求过多,你我现在就是一家子。”
范丽丽总算被安顿下来,沈海云的事就提到日程上来了。
廖承东早料到何凤建安排沈海云住在何琴音那,只是缓兵之计。他很想过去见见她,说说心里话。但考虑何凤建对自己仍在监视中,只好忍住渴望的心。
第二天半下午,廖承东办公桌上的电话响得急促,廖承东忙接听,是何琴音打过来。何琴音说:“不好了,沈海云被何凤建带走了。”
廖承东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何琴音说:“我去车间,她就在我房间里。我忙完事情回到房间,不见她,到处找,才有人跟我说,她跟我哥一起走了。看到的人说,走了有快半个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