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刚一进门,何凤建就走过来了。何凤建是早早赶回来家来的,他的手臂被包扎着,用绷带吊在脖子上。见廖承东走进院子了,他马上迎上前来,引他去小餐厅,还问他:“用不用通知琴音回来?”廖承东说:“她忙,不会回来吧。”何凤建说:“她再忙也得回来,我这就去打电话。”到了小餐厅,何凤建拿起电话就要打,何满庭问他打给谁。何凤建说:“让琴音回来陪陪廖队长吧。”何满庭立即阻止说:“你想做什么?让他俩难堪吗?”
何凤建知道廖辉跟妹妹关系亲密,两个人至今仍没断联系。他让妹妹回家,不只是讨好廖承东,而是进一步试探妹妹对廖辉的态度。他害怕他俩关系持续下去被范媛媛姐妹发现,会影响他追求范丽丽。范丽丽现在对他好多了,至少愿意跟他说话,他也信心十足了。
何满庭真的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何满庭从来就没如此高看过廖辉。但他以为,廖辉向他示好,并不代表他就已经成为自己的心腹。他先通过何琴音告诉他,是姓孙的杀了他弟弟全家,现在又亲手杀了姓孙的,还将他的货物送给他。他做这些,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对他不会构成危险了。相反,这符合了他本来就要控制他的本意。
在何满庭看来,所谓的人际关系,说到底都是利益关系。他从来就不相信,世上还存在只讲信念不讲利益的人。就算廖辉他有理想,他跟自己结成了利益同盟之后,他的信仰还有人信吗?只怕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了。信仰是空洞乏力的,金钱才是实际的看得见的东西,他相信,廖辉已经从过去的教训中走出来了。
何满庭彬彬有礼地请廖承东入座,说:“廖辉呀,你变聪明了。你放心,以后每月我给你两百大洋,月尾兑现。”
廖承东客气地说:“多了吧。”
何满庭说:“不多,就算我的商行亏钱,你的这一份雷打不动给你。”
廖承东客气地默认了。
何满庭坐在廖承东身边,从口袋里拿出廖承东写给他的字据,当着廖承东的面撕碎了,接着说:“这东西其实不能表示什么,你看,我就忘记了,早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廖承东也说:“不能这么说,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何满庭试探地说:“你爸心大,要不是他欠的太多,我才不会让你写什么条子的。你来的日子也不短了,你母亲可好啊。”
廖承东立即说:“我跟母亲几年都没见面了,说起来,我父亲走到那一步,就是我母亲造成的,至少间接造成的。”
何凤建说:“不说那些不愉快的话了。”
何满庭也说:“不说了,倒酒吧。”就让何凤建给廖承东斟酒。何凤建立即给廖承东斟满一杯,又给父亲沾满一杯,自己再斟满。他举起酒杯说:“廖队长,你今天救了我,我陪你满满一杯。”
廖承东说:“碰巧赶上了,你我职责一致,这事就不要讲了。”
何满庭说:“小廖啊,波田不日就回来,他对你一直器重,你这次立了功,我想请示波田奖赏你。”
廖承东说:“能奖赏当然好,不过,我倒是有点请求。”
“你说。”何满庭说。
“何会长,纠察队是您提议组建的,更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您才是真正又实际的领导。可您知道,队里人手还不够,装备也差。我的意思是能不能……”
何满庭说:“这个要求不高,我会跟波田请示的。”
饭局间,谁都没有提到孙老板,何氏父子也没提到沈海云,但廖承东最后还是提及了她。他说:“沈海云跟我带到义江城的,我不能不对她负责。今天听局长说到她,我就想问问,她去了哪里。”
何凤建忙解释说:“沈姑娘一直都在帮人治病,我们也是偶然遇见的,当时没别的想法,就想她的枪法好,可以帮帮我。”
廖承东没做声。
何满庭对儿子说:“交给你一个任务,把她找回来。”
何凤建立即答应了。
第三天,何凤建真的将沈海云带到廖承东面前,更让廖承东高兴的是,何满庭亲自带他去见了波田。
一个巨大的惊喜等着廖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