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庭清楚,他不在,纠察队就不能发挥作用,他不在,一些人就会肆无忌惮。也只有他清楚那些表里不一的商人在这些日子里都会干些什么。他决定首先对付廖仲发。
何凤建买来了热气腾腾的早点,给父亲分了点,其余的就给了何琴音跟安杏。
何满庭无心吃饭,问儿子:“可有线索?”
何凤建说:“从子弹上看,这次暗杀的人跟上次不是一路人,他们的武器更先进,可能是军统的人干的。”
何满庭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嘴里,半天不咬,说:“我想也是。”就对儿子说:“你吃完了就去上班吧。”
何凤建说:“我刚吃过了。”
何琴音说:“爸爸,哥哥,陈克给了我一些钱,说是求我哥一件事,他想请你们放了庄汉。”
何满庭看着何琴音不做声。
何凤建问:“陈克跟庄汉有什么关系?”
何满庭说:“他们都是上海人,还有,陈克做点生意估计都是通过庄汉之手的。”
何凤建说:“那小子太臭,依我们局长脾气一时半会不会放他的。既然我妹都为他求情,那我跟局长说说,钱呢?”
何琴音说:“我没要,就这点事,我好意思收他们钱吗?”
何满庭对儿子说:“这是小事,你就主动放了他吧。”
何琴音做出调皮的样子,对何凤建说:“放了吧,算妹妹我欠你一个人情。”
何凤建只好答应了。
何满庭再催儿子去上班,何凤建就走了。
何满庭吃完了,让何琴音拿来毛巾,他擦了擦嘴和手,说:“你们也走吧。”
何琴音说:“爸,为什么让我们走?”
何满庭说:“你们就不要问了,你带着安杏去你妈那。”
何琴音故意说:“过了年再说吧。”
何满庭看着窗外,说:“看样子要下雪了,雪一下,山路就不好走了。你们明天就走吧。”
何满庭觉得有许多的事正等着他做,他不能让两个女孩子分了他的心。还有,廖仲发这次回来,跟廖宏波一样都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都是为了陈年旧事找他算账。他清楚廖仲发为人,也就那么几下子,对付他,他不在话下。但那个罗铄,他还不清楚他的来意,他估计他绝不是走亲戚才来的。让他糟心的是安杏,按他的推算,安杏就是自己生的。虽然在他心里,男女孩是有分别的,但毕竟她们是自己亲生的,他担心她们被人当靶子,以此要挟自己,最担心的,是廖仲发打起安杏的主意。
见何琴音好久没做声,何满庭又说:“你听到了吗?明天你们就走。”
何琴音说:“几天过年了,我陪你吧爸,再说,我跟妈妈说过了,过年陪你,这又回去,妈妈会不高兴的。”
何满庭哼了一声,说:“你妈会这样想?我看不一定。我不用你陪,我还有事,你们明天就走。不过,父亲有句话要跟你说清楚,那边土匪横行,还有新四军,你去了老老实实呆在舅舅家,帮他们做点事,别的什么都不许碰。”
“我怎么走哇?”何琴音问。
“中午你把廖辉喊来,我跟他说。”又问安杏,“你同意吗?”
安杏说:“我是愿意跟姐姐走,可我妈……”
“你妈你尽管放心,没人对她敢怎么样。”何满庭说。
中午,廖承东来到病房,何满庭跟他交代了何琴音跟安杏去徽州的具体事宜,最后说:“你跟那个沈海云再不许黏糊糊的,把话跟她说明白,就跟她说,以后不许再乱发脾气,不然我不客气。”
廖承东说:“我早跟她说清楚了,她那人平常还好,就怕受刺激。我以后跟她不见面就是了,即使非见面不可,我注意就是了。”
何满庭说:“你们走时让她护送你们出城吧。”
廖承东说好。
第二天出发时,天灰蒙蒙的,像是就要下雪的样子。
廖承东驾着何满庭的小车带着何琴音在安杏家门口接她跟沈海云。安杏妈早立在门口等着,见小车来了,就喊安杏出来。临走前,对廖承东跟何琴音说尽了好话,又是感谢又是嘱咐。何琴音虽然总觉得不是滋味,可见她们孤儿寡母,既可怜又有点厌恶。就对安杏妈说:“安杏你尽管放心。以后你一个人在家,找点事做,养活自己,这样安杏才能彻底放得下心。”安杏妈听出来何琴音在说什么,直点头。临上车时,她把女儿搂在怀里,半天不放,无声的泪水湿了大半个衣襟。小车开动了,她还在门口一直看着,直到小车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