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迷茫之后,我随即反应过来,我竟盯着一个男人的手看了半天!
这一定是一只会迷惑人心的妖怪!
我暗自懊恼,竟会被一只妖怪的手给迷惑,又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
他刚刚说什么?沐浴?用一池的鲜血沐浴!
我皱眉,心中怒气又生,却又生生憋住。在还没有将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单凭自己的猜想而动手。
“很抱歉,这的确是我的失礼。”
“哼。”
他嗤笑一声,随即飞身而起,停留在半空中。他随手招来血池中的一张面具,戴在脸上。
这个时候血池表面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神态各异的面具。我这才发现,刚刚我所以为的血池中的骨头骷髅,原来只是面具。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的头发无风自动,根根分开拉长,血池中的面具抖动不停,像是受到了吸引力一般纷纷飞向那只妖怪。
挂在一旁枯木上的腰封绸带,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物品配饰活了一般,自发自动地穿戴在他的身上。
这一幕让我眼花缭乱,又觉得奇异至极。
待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眼前的这只妖怪美得雌雄莫辨,不可思议。
在这个有些压抑憋闷的氛围中,他穿着裸露着肩头的红色衣袍,无数张神态各异的面具挂在像水草一样柔韧的头发上,黑色的绸带缠绕在他的发间,相互交织着遮住了他的下身。他的脸上带着一张只露出眼睛的面具,面具上面镶嵌着白色的冠羽,与周围的绸带相互交映。
红与黑的交融,邪恶与圣洁的碰撞,这种矛盾而又诡异的美感完全体现在了这只妖怪的身上,它就像一件发光的艺术品,让人无法忽视。
我在感叹的同时又不禁生出了深深的疑惑。
这个时候,我再看周围的环境。腐朽的枯木仍然散发着黑气,血池上方的血煞之气依旧浓厚,耳边的凄厉惨叫也并未停下。可我的心情却奇异地平复下来。我甚至有点不敢直视他的脸,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打扰了一只无辜妖怪的沐浴?
“你是那只专门吸食血液的妖怪吗?”
“不是。”
大提琴低音似的音色缓缓流淌在我耳边,我在舒心的同时,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不是敌人。
我走上前去查探了一下我所认为的满池鲜血,不是人类的鲜血,也不是妖怪的鲜血,甚至连血液都不是,我弄不清这是什么液体,于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那只妖怪。
“那是彼岸花的汁液。”
“彼岸花,花开黄泉,引渡孤魂。很抱歉,我也许弄错了一些东西,这样,我马上离开。”
我一转身,身后洞口的大门啪地一下就关上了。
我弄不清这只妖怪的意思,但我想,也许我们并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打扰了我沐浴,坏了我的心情,现在却想着离开,哼,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么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当做赔礼?”
他不答,只一挥手,面前就出现了一张造型奇特的藤椅。他施施然躺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生平并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收集面具。乌蒙之森孤寂冷清,我平日也就这些面具能够做伴,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成为我的面具吧。当然,你旁边那个穿得那么难看的妖怪,他就不必了。”
骷髅头为我擦手的动作一顿,又继续擦拭干净我手上最后一点“血迹”。他的食指一动,沾了“血迹”的手绢转瞬就化为了灰烬。
他将拐杖往旁边一插,挥手间,眼前便出现一张精致的木桌,桌旁有木椅,桌上有茶具。他不紧不慢地取出茶叶倒入壶中,又加入热水,轻轻摇晃几下放在桌上,示意我稍等片刻。
我被他这一套熟稔而又行云流水的动作给惊讶了一瞬。他这番举动,还真像是一个优雅的执事。
任谁被当面嫌弃难看,大概都不会高兴。我并不插话,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既然你这样有童心,不如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赢了的话我就留下来,输了的话我立刻就走。”
咦?骷髅头这是想要留下来陪我?
“好久没人敢和我玩游戏了,果然丑的妖怪就是多作怪。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游戏。”
“游戏规则当然应该由弱者来定,你说怎么玩,就怎么玩。”
“口气挺大,真是让我有些热血沸腾了。但愿你不会输得那么难看。”
我本来还对他们所谓的游戏有些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没想到下一刻他们两个竟然不约而同地在原地消失了,这让我大失所望。
我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品着茶,等着他们出现。
他们并没有让我久等,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原地再次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骷髅头还是维持着之前那优雅绅士的姿态,只是他白手套上沾染了些许血迹,身上的燕尾服也破损了些许。
我正要打趣战败的骷髅头,没想到对面那只妖怪身上却传来压抑的气息。
那是怒气,引而不发的怒气!
这让我有些看不懂了,他们到底谁输谁赢?
骷髅头不紧不慢地换了一双干净的白手套,整理了一下衣服。
“大人,该走了。”
“嗯?”
我去看那只妖怪,见他并没有阻拦,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些许。
刚才还高高在上,坚决不让我们离开的那只妖怪,现在怎么轻而易举地让我们离开了?
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