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鹰被一声久违的“贤弟”叫得心中暖洋洋的,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苦笑道:“陛下的心意臣弟是感激不尽,可是臣弟此前已经答应一众部属要继续并肩作战,报效大汉的,这岂不是要失信于他们?”
“怎么?还想继续拥兵自重不成?朕不令你领兵还有一个原因!”灵帝板起脸道:“早有多名朝中重臣向朕弹劾于你,说你居功自傲,怠慢同僚,你如果继续领兵,怕是连朕也护不得你了!”
“冤枉啊!”南鹰失声大叫道:“这是妒贤忌能啊!臣弟忠君报国,九死一生,竟然还有人背后捅刀子!”
他眨了眨眼道:“那么陛下又是如何回复的?”
“哼,算你小子好运!”灵帝悻悻道:“骂你的人多,保你的人可也不少,尤其是张让和何进,在朝堂之上将你的战功一一陈述,总算是堵住了那些弹劾之人的嘴!”
南鹰心中生出感激之意,虽然这些人应该是看在灵帝的面子上,但是这份人情自己却必须要领,他呆了半晌才道:“既然暂时不能领兵,臣能不能告假回家瞧瞧?”
南鹰离开鹰巢有好几个月了,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一想到黑虎山的宁静生活和鹰巢中的兄弟,他的心中莫名的一阵躁动,生出急于归家的迫切心理。
“回家?”灵帝好奇道:“你父已逝,你何来的家?”
“这个!”南鹰一时语塞,真真假假道:“臣弟当日返回汉土时陡遇变故,家父辞世,臣弟也受了重伤,会亏了高顺将臣弟救回他在深山之中的坞壁,便一直以此为家!”
“是虎威校尉啊!朕就在一直在寻思嘛!”灵帝恍然大悟道:“你上次出征时带了二百家将,可见追随你的人不在少数!若无一个象样的所在,如何能够安排得下这许多人手?”
“不过,朕可是要提醒你!”灵帝似笑非笑道:“私自隐匿人口可是要杀头的,除非是朕赐予你的封邑和子民!”
南鹰脸上一抽,强笑道:“陛下又在说笑,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恢复刘姓吧!”灵帝打断道:“这样朕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那些人封赏给你,一个乡侯便应该足够了!又何必落人口实?”
“是,是!”南鹰喏喏连声,突然一脸喜色道:“待臣弟沙场再建功勋,便可昂首阔步、心安理得的迈入祖宗庙堂!”
“你!好个惫懒的小子!”灵帝哭笑不得,原本这个小子绕来绕去,仍然是绕回了想要继续领兵的话题上。
“罢了,认祖归宗之事日后再议,你隐藏人口的事朕也懒得跟你计较!”灵帝无可奈何道:“反正你暂时休想领兵征战!”
南鹰满脸失落道:“是!臣遵旨!”
灵帝突然问道:“你那坞壁是建在深山之中吗?风景定是清幽得紧吧?”
南鹰一笑,随口介绍了几句黑虎山的景致。
灵帝竟是听得悠然神往,怔怔道:“真是好去处,若朕也能前去小居便好了!”
“机会有的是!”南鹰微笑道:“臣弟愿在陛下闲遐之余,陪同前去!”
“说得倒好!”灵帝突然露出失落之色,挥手道:“朕生在帝王之家,便如笼中之鸟,哪有那等好命!”
南鹰只得陪笑道:“是!是!”
他面上从容,背上却已经尽为汗水所湿。灵帝实在是太厉害了,从自己的支言片语中,便迅速与以前自己无意间说过的小事结合起来,险些令自己无言以对。自己的家岂止是一个坞壁,那里根本是一座城池,即使灵帝再宠着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灵帝沉思片刻,点头道:“贤弟此次扫平黄巾,功高盖世,确是应该休养一下才是!这样吧,朕便准你两月假期回家!恩,对了,你之前通过卢植报上来的擢拔名册,朕也一概照准!”
“谢陛下隆恩!”南鹰亦是一喜,不能带兵便不带吧!至少自己能回鹰巢了,而且一众部属兄弟也都个个擢升,总算是对得住他们了。
“启奏陛下!”殿外一个尖细的宦官声音响起:“新任京兆尹刘陶有要事请求觐见!”
“开门!让他进来!”灵帝向南鹰眨了眨眼:“为了方便你我兄弟私话,朕这殿中可是空无一人,只有劳烦鹰扬中郎将做一回下人了!”
“小人敢不从命?”南鹰苦笑一声,上前吃力的拖开了厚重的殿门。
大门刚刚开启,便听统絖玉珠碰撞脆响,一个身影急不可待的大呼着:“臣刘陶觐见!”一头扎了进来。
那刘陶三十七、八岁年纪,面庞白净斯文,颚下三绺美髯,配合头戴冕旒、身着朝服,端的是仪态潇洒、儒雅fēng_liú。
他抬头瞧见南鹰的武将朝服,再环顾空无一人的大殿,不由愕然道:“你?这是!”
“刘卿!你不去赴任,见朕何事?”灵帝威严的声音在殿上隆隆作响。
这才惊得刘陶慌忙趋前行礼,恭声道:“禀陛下,臣正欲启程,却收到了来自长安的紧急奏报,由于前任京兆尹已经离任,这份加急奏报便分别交到了臣和宗正的手中,臣不敢怠慢,特来恭聆圣意!”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书简,恭恭敬敬的高举过头。
“还涉及到宗正?究竟何事?”灵帝皱眉道:“呈上来!”
南鹰见灵帝的目光向他望来,只得颠颠的从刘陶的手中接过书简,装模作样的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