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灵帝面对南鹰时尚且有说有笑,此时面对自己的一双亲子,却似变了个人般,脸上笑容尽褪。代之而起的是一脸严厉。
“近日学业如何?”他威严的目光扫过两名皇子:“辩儿,你先来!”
“是!父皇!”那刘辩低着头上前一步:“孩儿昨日刚学了《孝经》中的《谏诤章》,这便背诵来请父皇指正。”
他努力挺了挺胸,却仍是难掩唯唯诺诺的胆怯模样,微颤的声音响起:“曾子曰: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
灵帝听他背诵时颇有停顿犹豫之处,不由皱起了眉,喝道:“好了,协儿你来!”
南鹰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年幼的孩子,见他生得眉清目秀,极是招人喜爱。不由暗暗叹息,这便是日后流传千古的汉献帝啊!
那刘协虽然不过四五岁,却是不慌不忙,上前深施一礼后,流畅的背诵了一篇《礼记》中的《少仪篇》,听得灵帝不住点头,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
灵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刘辩,见他吓得面无人色,终于没有再口训斥,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扭头向南鹰望来,质询道:“你瞧我这两个儿子如何?”
两名皇子听灵帝竟然以“你”相称,一齐失色,不能置信的向南鹰望来。
南鹰瞧着那仍然面青唇白的刘辩,联想到自己童年时的惨状,同情之意油然而生,不由笑道:“很好!两个都很好!”
“这是在欺君吧?”灵帝笑骂道:“竟敢为了哄朕高兴而出此违心之言,你小子还敢说自己不是在逢迎?”
“话不能这么说!”南鹰耸肩道:“陛下身为人父,关心则乱,当然看不出两位皇子的优点!”
两名皇子显然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于如此公然“犯上”,惊得张大了口,再也合拢不上。
“哦?难道你这初眼一观,竟能看出什么名堂不成?”灵帝不但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些许惊喜之色,兴致大盛道:“快快说来听听,若无道理再打你板子!”
“先说协皇子吧!”南鹰深深瞧了一眼刘协,见他正竖起耳朵,不由一笑:“协皇子小小年纪,便聪慧过人,且有从容之度,若是今后再有明师指点,便如明玉出璞,必可光芒四射!”
他瞧向刘辩,见他正忐忑不安瞧来,正色道:“而辩皇子看似柔弱,但通常柔弱之人必定仁心宽厚,若再文武兼修,砺心淬志,亦可尽显王者风范!”
“你似乎仍有未尽之意啊!”灵帝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南鹰,低声道:“是不敢直言吗?”
“父皇!”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刘协睁大了一双天真的眼睛,讶然道:“不知此人是谁?”
“放肆!”灵帝斥道:“不得无礼!你们知道此人是谁?”
“陛下请不要……”南鹰刚想阻止,灵帝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这位便是以医者仁心之名广传四海,以勇武不败之绩震动天下的鹰扬中郎将南鹰!”
两名皇子一齐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仍掺杂了一丝不解,似乎正在奇怪一名武将怎会得到天子的如此礼待?
“奇怪吗?”灵帝的低沉声音响起,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仪:“朕命你们,从今日起,以皇叔相称!”
“什么?”两名皇子浑身剧震,骇然道:“皇叔?”
“贤弟,既然你也说他们应文武兼修!”灵帝的手指一直点到南鹰的鼻尖:“那么你身为他们的皇叔,教导之职责无旁贷,朕希望你在闲时可以悉心指点!”
“是!臣弟遵旨便是!”南鹰生出亦真亦假的错乱情绪,皇叔?天子终于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他是铁了心要将自己捆在皇家的车辕之上啊!
“你们两个听好了!”灵帝不怒自威的目光扫在两位皇子脸上,二人一齐低下头去,恭敬聆听:“皇叔身份特殊,至今仍然属于机密!今日之事,休说外人,便是连太后和你们母后处,也绝不能提及半字!”
“朕只有你们两个儿子……”灵帝的话语落在南鹰耳中,竟似有一丝阴森之意:“千万不要令朕失望,否则!哼!”
“儿臣谨遵父皇训示,纵死亦不敢多嘴!”两位皇子一齐面无人色的跪了下来。他们不经意间,向南鹰瞧去的目光中亦带上了几分敬畏之色。
南鹰望着那两张稚嫩的小脸上却流露出完全与年龄不相吻和的惊惧之色,心中再次莫名的一痛。你们生在帝王家,又值此乱世,是命中注定的悲哀啊!
望着两个孩子仓惶而去的小小身影,南鹰心中突然象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这几日,只怕这两个孩子都会在惊慌失措中渡过了。可是天子既然向皇子们宣布了他的皇叔身份,却为何又严令他们守秘呢?难道…….南鹰心中闪过一个连自己都感到可怕的可能,天子是在试探自己的儿子吗?又或是在试探他们身后的人?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只是孩子……”
“不!他们是应劫之人!”灵帝苦涩道:“朕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若怪,便只怪他们是帝王子孙!”
他猛喘一口气道:“其实连朕,都不想背上这份担子。可是,无论是朕,还是他们,都已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啊!”灵帝一片茫然的再次重复了一句,突然淡淡道:“朕会亲口告诉他们,日后无论是谁承继大位,都要赐你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