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吻,带着牛奶、谷物的香气,还有须后水的味道,阳光的味道。
戚朵的心像太阳下的沙拉酱一样软溶一地,昨夜梦境的悲伤憾恨一扫而空。
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旧年最后一夜,连湛带着戚朵前往省美术厅。
之前,戚朵趁打折淘了一件式样简洁小露香肩的白色裙子,穿在大衣里面,想着即便有开幕酒会,也好不失礼。
连湛将车泊好,戚朵正准备下车却被他叫住:“等等。”
戚朵有些惊讶地回转脸,只见连湛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只宝蓝色天鹅绒盒子:“戴上看看。”
戚朵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打开:是一对钻石白茶花耳钉。
钻石在夜色微暝中发出美丽的冷光。
连湛按下她正欲推辞的手:“我只想让你有个美好除夕。这些身外之物,不要在意。”
“不是……”
“戴上吧。”连湛又坚持了一下。
“不是,”戚朵有些尴尬:“我没有打耳洞。”
连湛不由往她的粉红圆润的耳朵上看了一眼,微微一愣。耳垂光润可爱,浑然一体,的确没有耳洞。
“哦,我确实没想到……”他脸上第一次显出“我不懂”的神情。
戚朵看着连湛,把那对美丽的钻石耳饰拿出来看了看,忍着笑道:“还是谢谢。”
连湛扬扬眉:“算了。”
到了场内,因是连氏基金加入,补充一件价值连城的代表画作,原本规格中等的姜荼画展变得优质高调许多,更来了许多书画界名人与记者。
开幕式还未开始,有工作人员请了连湛去做致辞准备,戚朵便独自去洗手间补妆。
补完出来,与一个瘦高颀长戴着口罩的女保洁擦肩而过,走了老远,戚朵忽然觉得似曾相识。
正欲思索,一个穿红旗袍的礼仪小姐忽然匆匆过来请她:“戚小姐是吗?连先生让我来引您入座。”
戚朵忙点点头随她去了。
“毋庸置疑,这幅《渡》是姜荼女士的代表作品。我谨代表连氏基金将它推介给大众,画展结束后,将由专人将其空运至国家美术馆,永远收藏。”
镁光灯下,连湛揭开《渡》前的幕布。
虽然连湛没有一字提及钟霆,可明眼人早就认出那就是钟霆不久前卖出的天价作品,所谓的“画坛回归之作”。底下顿时议论如沸。
“姜荼女士作为画家的价值,将不断为人们所发掘。姜荼女士作为画家的荣誉,更将得到更多、更深刻的承认。”
“让我们为她的英年早逝,默哀三分钟。”
镁光灯停止闪烁,全场寂静。
“死后成名。”戚朵在心里道。
一片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氤氲中,连湛下台向戚朵走来。
“你的耳朵……?”他发现她戴上了那茶花耳钉,不禁问。
“带了两个小夹子的,夹在耳垂上就好了。”戚朵笑着说。
连湛面上再次闪过一丝“不明白”的表情,戚朵不由又笑了。
“你今天很好看。”连湛赞美。戚朵几乎从不化妆,又不常笑。但今天化了淡妆,整个人都熠熠闪光,再那么一笑,真仿佛春风拂面。
“但愿我能常常使你笑。”他不禁说。
这下戚朵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