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茹正倚在炕上,听管事的婆子回事儿。方婉茹是个饱读诗书的官家子女,自小就学着怎么打理家里的事务,怎么整治那些欺上瞒下的奴才下人,当然,也免不了学习怎么对付丈夫屋子里的其他女人。嫁到秦家这几十年,这家里的大小事务一直都是她打理,婆子们话里的虚实自是瞒不过她的。
“就这么点小事儿,也来烦我?”方婉茹不禁觉得有些头痛,用手揉了揉额头,没好气的道:“按往年的旧例即可,这红白事儿的人情的份子都在回事处留了底的,若是不知道,可以去外院管事的那里去问。”她耐着性子说完这些话,又嘱咐道:“今年的二月二与每年不同,老爷自然是要同大少爷去商会走一趟的,家里的接待开销怕是要多打算出来一些才好。”
那婆子不敢擅自做主,恬着脸问了一句:“多多少才合适?”
方婉茹暗自思量一般,觉得没有五千两怕是不够使的,来的毕竟都是贵客,万万马虎不得,这还不能算上送礼的花销,都加起来,怕是一大笔银子。虽然肉痛这银子如流水般的花出去,但方婉茹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打理的好了,银子怕是会成倍的还回来。这样一算,现在这些花销也就不算什么了。
于是吩咐海棠,让人拿了对牌,嘱咐这婆子去帐房预支五千两到帐上。
那婆子暗自咂舌,好大的手笔。心里虽然好奇,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恭敬的从海棠手里接过对牌,退了下去。
秦黛心进来的时候,方婉茹正在看帐册,见她来了,便合上册子,让人搬了红木刷漆的方凳给她坐。
“母亲这么早就开始忙家里的事情了,当真是辛苦。”场面话总还是要说一说的。
“一家子大大小小,吃吃喝喝,日日都是要用钱的,哪里多了哪里少了,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才是。”小门小户里的柴米油盐尚且要精打细算,何况这朱门大户的人家儿了。“这操持家中大小事务,可是一门大学问,不光是女红,主中馈,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多着呢?咱们秦家的女儿,以后不论嫁到官宦之家,还是嫁到商贾之家,都得是跟咱们门当户对的人家才行。嫁过去,那是要管家的。”方婉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说给秦黛心听的。
“母亲教诲的是,孩儿记下了。”秦黛心虽然惊讶方婉茹会跟她说这些,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在她心里,这些东西根本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倒是如意在一旁听了,暗暗高兴,觉得这是小姐入了夫人的眼,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等你及笄了,这些东西也要学起来,到时候还要请位管事妈妈,好好教导教导你才是。”方婉茹想起了自己的二女儿秦倩心,这丫头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个白痴,让她学个女红,她不是喊累就是扎手,绣个简单的荷包都不成样子。主中馈?就更别提了。
“说到管事妈妈,女儿这儿有一事儿跟母亲说,还望母亲大人莫要怪女儿擅做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