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槐?就是那个常被赤烨戏弄的纨绔子弟?”宸羽沉吟道。
锦陌一怔,似乎也想起了这档子事,含笑,“不错,他是文殊院东广然的长子,自幼深得东广然和大祭司虹越的喜爱,帝都这次派他来,你说是什么意思?”
宸羽道,“东槐无德无能,虹越定是知晓,他若真要收回兵权,绝不会派一个无用之人前来。而东槐虽无能,地位却十分稳固,一方面关系到文殊院,一方面关系着大祭司,如果你为难东槐,或者西海之师为难东槐,所受到的必是这两方的威压,届时,随便一个小小的罪名就可以将西海之师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锦陌点点头,“虹越知道我与东槐向来不和,在镜城时,我与东槐便已结下了梁子,虹越派他来,无非是想挑起我的怒火,好找一个借口治我锦家大罪。”
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国家大事……
作为一只不求上进的鸟儿,栾栾觉得锦陌和宸羽的对话,很是无聊,她正准备溜走,却听宸羽冷漠地叫住她,“栾栾……”
“呃?”栾栾很疑惑,宸羽会主动叫她?还叫得那么……亲切?
她撒丫子跑回来,巴巴地问:“姑父叫我?”
宸羽无视她的诧异,很认真地问,“你既是比翼鸟一族,可知道婆娑之影的解法?”
栾栾怔了怔,“婆娑之影?不会额……”
宸羽眼神瞬间暗了暗,不语了。
栾栾连忙安慰,“不过你别灰心,姑姑知道我是一只废材鸟儿,学什么术法都很慢,所以特地为我绘了一本《博古志》,里面记载了上古时期许多异兽呀,术法呀,草木呀等等,总之有了这本书,就能博古通今,我瞧着书太厚,也懒得看,等我空了替你翻一翻。”
宸羽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锦陌奇道,“你寻这等术法做什么?”
宸羽不愿多说,淡淡道,“以后或许有用。”
他望着窗外,神色幽凉,白玉石的肌肤上莹莹光泽甚是好看,栾栾常常在想,如果这个人像锦陌一样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那么是不是就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了呢?只是,他总是用黑暗包裹自己,总让人生出不可靠近的冷意。
“来了。”宸羽没头没脑地说一声,栾栾奇道,“什么来了?”
驿馆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她走到窗边,看见有人马擎着火把闯进驿馆,分作两列站于两侧,一人一骑从队伍最后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病态的延熙,火光将驿馆照得雪亮。
为首的人正是今日才到的东槐,酒宴之时,他见锦陌独自离席后迟迟未归,甚是不满,便要延熙即刻找到锦陌,好将手中的事与锦陌早日交接,也好挫挫他的锐气。延熙软磨硬泡良久,终究是抵不过东槐的威压,只好派人前来驿馆,只希望锦陌此时能够在驿馆,否则以他此时的状态,还真经不起东槐的折腾。
东槐毫不客气地冲驿馆内高声喊道:“锦陌将军可在?”
“这是个什么情况?”看到那样的仗势,栾栾转过头嚷道:“不会是你们两个出门干什么坏事了吧?官兵都找上门来了?听说官兵很不好惹耶,我是不是要准备开溜?”
“是东槐,看来是想来一探虚实的吧?”锦陌推开半扇窗户,瞥了一眼外间的形势,冷着脸。
“虚实?”宸羽疑惑。
“东槐在旁敲侧击地打听雪琉璃,他好像知道了什么?”锦陌道。
“他打听雪琉璃做什么?莫不也是游戏里面的?”栾栾也奇道。
锦陌和宸羽很是默契地再次无视她,宸羽看了一眼缩在锦陌身后的青鸢,问锦陌,“你如何应对?”
锦陌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他倒不是觉得东槐难办,而是担心镜城的家人,会不会受到牵连。
宸羽又道,“如果你不好做,可以交给我。”
锦陌摇头,“先看看再说,镜城控制锦家已经有七年,虽然有元帅府庇佑,但我想这次估计连元帅也无能为力了,东槐才如此大胆。在我不确定那边是否安全,暂时不要冒险。”
“我可以做得不留痕迹。”宸羽道,他抬眼,正好对上锦陌的双眼。
彼此对视良久,那一双鹰隼般尖锐的眼神触碰到宸羽深邃的黑瞳时,仿佛撞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锦陌暗自一惊后努力定了定心神,却听见外间东槐故作高声道:“既然锦陌将军不在,那我们只有上去等将军回来了。”
“东槐大人,既然侯爷不在,我们还是回去吧。”延熙劝解着,却无济于事。东槐翻身下马,他也无赖下了马跟过去,东槐将马鞭扔给身后的将士,带着一群人闯进了驿馆。
“你先应付他们吧,七年前你救我一命,这次我救你全族,该你欠我了。”宸羽道,目光依旧深不见底,锦陌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缓缓下楼,锦陌的脚步依旧沉重。——如今的宸羽还能与七年前那个沙漠中的垂死少年相比吗?那样深不可测的内心,这一次仿佛冥冥中有所安排,让他与他彼此相连,七年前的相遇到七年后的重逢,仿佛有什么牵引着他们,同时向最初相遇的地方靠近。依稀,他觉得,仿佛有一张铺天盖地的谜网,将他们丝丝缠绕卷入其中……
眼见锦陌消失在墙角,宸羽转过脸,淡淡问缩在角落里的青鸢,没有了白日里的激动情绪。
他淡淡地问她:“你还不愿意说吗?”
青鸢瞬的抬眼,碰到宸羽森冷的目光时,又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