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忙里偷来半日闲,有这半日时间和你呆着,也是好的,朕往日里总是被人追着赶着朝政之事,今日和你这般的呆着,才觉得朕活得象一个普通人……”他叹了口气,将手抚上了皇后的脸,“普通人的日子,于咱们来说,是多么的难得。”
皇后眼底眸光闪动:“皇上,臣妾也是如此,如若咱们也能象普通夫妇那般,便是好的。”
看着他们深情款款,卫珏只在心底里冷笑,正想悄悄儿地退了下去,一转身,便看见孙辅全正站在她身后,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孙辅全微微向她弯腰行礼,“娘娘,请稍侯。”
卫珏心底一跳,心想在这儿偷看,却被捉了个正着,便笑道:“孙公公,我正准备回去呢,可有什么事?”
她示意他让开了路,好让她离开。
孙辅全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小径之处,眼睛眉毛一动不动,道:“奴才奉了皇上旨意,请娘娘稍侯……”又抬起眼皮子朝她揭了揭,“请娘娘看下去。”
卫珏心底里直嘀咕,他们夫妻俩在这儿你哝我依,要我在这儿看,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在民间来说,便被称为听墙角,在后宫之中,也于规矩不合,她正是浑身都是蚁,捉都捉不完的时侯,孙辅全不是还想挖个陷阱让她往下跳吧。
想及上次陷害了她之事,孙辅全也没少参与。
卫珏看着他象根桩子般地拦着,本能的便想推开他往前走,手伸到前边,才意识到此人是孙辅全,现如今的地位,可比她这个低等妃嫔高了多去了。
她可不能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于是,她便站定了,心底里想着,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孙辅全脸上笑容绽放,走至她的跟前儿,恭恭敬敬地揭开了刚刚她揭开的树叶子,示意她往前边望,“珏主子,您请。”
卫珏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儿象民间的请客吃饭,看在她的眼底,有说不出的古怪。
可他殷殷勤勤地朝她盯着,那她不望都不成。
她透过那树叶往前望去,便见着皇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块玉佩过来,递到了皇后的跟前,皇后接过了,脸上神情极为古怪,卫珏察觉不对,仔细朝那玉佩望了过去,却一惊,只见那玉佩,可不正是一只小小的兔子?
那般的熟悉,她戴了许多年了,怎么能不清楚。
可这玉佩,不是被摔了吗?
卫珏仿佛听见了这玉佩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他摔碎它的时侯,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的决裂,望着她,如望着最污秽的物件。
卫珏朝孙辅全望去,孙辅全依旧是那个模样,笑i地,却道:“珏主子看下去便明白了。”
卫珏再转过头去,却听皇帝道:“皇后,你认得这物件儿么?”
皇后脸色平静,“皇上,这样东西雕功极好,可是臣妾并非属兔,却为何送臣妾这样的玉佩?”
她抬起头来,手指抚着那玉兔成了莹莹碧色。
皇帝笑了笑,“皇后当真不知这东西是谁的?”
皇后脸色有些发白,“原来皇上今日召了臣妾来,却是为了这个?”
皇帝垂了眼眸,“朕想,皇后早就知道这东西属于谁了吧?如若不然,索大人怎么会知道同样款式,同样雕功的肖虎玉雕挂在一个孩子的脖子上?又这般凑巧被朕看到?”
皇后一下子站起身来,眼底露出悲伤之极的神色来,“皇上,您这是在指责臣妾么?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玉雕而指责臣妾?”
皇帝叹了口气,目注于她,“皇后,朕只希望,你对朕说实话。”
皇后垂了眼去,脸上全是倔强,“没错,这只玉雕,是珏良人的,是臣妾告诉小叔父,珏良人身上有这件东西,但臣妾只是对他随口说起而已,臣妾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就因为是珏良人之事,皇上连臣妾都不相信了么?”
皇帝便拍了拍手,只见小径那头,两名小太监领了索额图走近,他向皇帝皇后行了大礼,脸色有些颓败。
皇帝便道:“把你跟朕说的,再对皇后说一遍。”
皇后吃惊地望定了他。
索额图垂头道:“皇后娘娘,臣听了娘娘说了这玉佩之事,臣便开始布置了……”
卫珏吃惊地听到他将来龙去脉说完,这才知道,原来她所受的污蔑,这索额图竟是幕后黑手,所有的一切,全是由他布置,那本《岐黄针略》放入书架是真的,严世建与安顺德的污告全都由他一手安排。
索额图说完,皇后脸上已是一片苍白,她望定了他,“小叔父,难道佳怡的死,也都因为你么?”
索额图跪在地上,“臣全都是为了娘娘,不得不牺牲了她,她若不死,珏良人定会一飞冲天,为了赫舍里家,为了娘娘,臣只能这么做。”
皇后抬起脸来,眼底有水光闪现,“皇上,臣妾并不知晓这些……皇上,小叔父虽有不是,但请您看在臣妾的份上……”
卫珏站在树后,却是失望之极,皇后知道了原委,第一件事,却并非替安佳怡讨回公道,只是替索额图求情,在她的眼底,到底还是赫舍里氏重要。
皇帝道:“朕今日私底下唤了你们来说个清楚,便是让你们明白,你私底下做的,朕全都一清二楚,朕先把此事记在帐上,记在赫舍里氏的头上,朕先不追究,至于以后追不追究,便要看赫舍里氏日后的表现了。”
索额图没有想到皇帝竟是这般地说,脸上现了感激涕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