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抱着两个女儿,毫不犹豫地扑向大海,向石康游过去,可是石康却
离她越来越远,她大声呼喊着,一大口苦咸的海水噎进咽喉,小香兰和小冰兰开
始哭闹起来,她们就要和她一起沉下海底了。
她着急了,费尽全身力气把小香兰和小冰兰扔出了海面,她看到两个女儿跑
到了石康的身边,石康和她们拉着手,笑得很开心,她躺在松软的海沙上看着这
一幕,也笑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死了,心里却很平静,很幸福。
忽地从窗外吹来一阵风,「啪叽」一下,窗户关上了,唤醒了正沉浸在幻象
之中的瞿卫红。如梦初醒的她若有所思地对着窗户笑了笑,终于转身离开了窗台,
当她的余光看到自己胸前那一抹春光时,俏脸不由自地红了。
不过,瞿卫红并没有急着换衣服,她现在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看她正襟
危坐在桌前,铺开带有红色条纹的信笺纸,这张纸她已经准备很久了,还有桌上
的墨水瓶和钢笔,她早就想写一封信了,只是不知道该写给谁,现在她知道自己
该写给谁了。
瞿卫红拧开笔帽,小心翼翼从瓶中汲取墨水,不由想起了在文工团里给石康
写信的日子,她想,没有石康的总是可以找到的,原先她还顾及自己的丑事
对父母的影响,但现在她已无所顾忌了,她笃定石康只要知道自己的难处,这个
男人就一定会带着小香兰和小冰兰离开这里,这是他的承诺,「我唯一能向你保
证的,我们的孩子会幸福快乐的成长,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钢笔汲满了水,但在废纸上写起来并不流畅,瞿卫红轻轻甩了甩,墨水有几
滴不小心洒在了衣服上。她只好在纸上重重乱划几道,居然写出了字,看来长期
劳动,自己对笔的确生疏了。
「康德先生,见字如面。」
写下这几个字后,瞿卫红有些发愣,没过一会儿又把那一行字划掉了,重新
写道:「石康先生,你好。」她微微点了点头,放下笔又斟酌了片刻,另起了一
行,写下一大段话:「我给你写信,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女儿,我
知道你每一次探望香兰时都避开了我,我理解你的难处,我只希望你能想办法把
女儿带在身边,她一点点长大懂事了,不该一辈子待在农村,不管当年我犯了什
么错,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该成为错误的牺牲品。」
瞿卫红长叹了一口气,又吸了几下墨水,面有难色地写道:「还有一件事我
想要告诉你,小香兰现在有一个妹妹了,我给她起名叫小冰兰,如果可以也请带
她一起走吧。我不是一个格的妈妈,等到小冰兰长大懂事了,千万不要让她我
的存在,我不是一个格的女儿,千万不要告诉我的母亲我在哪儿,我不是一个
格的爱人,千万不要来找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脸再见你了。」
写到此处,瞿卫红忽地想起了去年做的那个怪梦,雨夜,烧焦脸的男人,女
人痛苦的哭喊,梦里的一幕幕跟今晚是如此相似,她不免一阵心悸,握着笔的手
颤抖着,连字迹都变得潦草起来。
瞿卫红停了笔,起身把那张信笺纸压在了枕头下面,然后快步往宿舍门口去,
准备把门反锁了,按说她本来不是多迷信的人,可那个梦实在是太邪乎了,锁上
还是好一些,这大雨天她一个人在宿舍里真的出事也说不定。
屋外,雷声隆隆似要隐去这即将犮生的人间悲剧,闪电照亮大地似要揭露人
间所有的丑恶。门外,瞿卫红命中注定的大劫难如约而至,当她走到门口时,鼻
子首先就嗅到了一股酒味,然后便看到了孙政委。
孙政委手里拿着一瓶酒,身体晃晃悠悠地要走进门,瞿卫红见到他这个样子,
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孙政委的瞳孔发亮,一直盯着她的胸部看,嘴里说道:
「卫红,今天雨下得大,这屋子漏雨,我来……看看……」
瞿卫红想要推开孙政委,却不曾想被孙政委抢先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她不
好给孙政委难堪,从屋里走到了门外面,眼睛根本不看孙政委,自顾自说道:
「政委,屋里还好,没漏雨,天都黑了,您赶快回去休息吧!」
孙政委终于松开了她,醉醺醺道:「我走……我走,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看
不上我……」
看着孙政委转身离去踉跄的脚步,瞿卫红长舒了口气,自以为躲过了一劫,
也重新进了屋子,谁知正要锁门的时候,门从外面被踹了一脚,力量之大直接把
瞿卫红隔着门都踢倒在地了。
门重重地被关上了,孙政委红着眼睛进来了。瞿卫红已然意识到他欲行不轨
之事,急中生智,趁他淫笑着看着自己倒地的狼狈模样时,激地一下爬起,把桌
上的墨水瓶推到了地上,然后快速的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放在自己的脖子边上,
冲着孙政委斩钉截铁的说:「政委,请你冷静下来,离开我的宿舍,否则我现在
就死在你面前!」
孙政委脸上惊讶的表情就足以见得他根本没想到瞿卫红会如此激烈的反抗,
他的笑声停了下来,两只眼睛扫视了一圈这间狭小的